他自然看出來“有事”隻是借口,原初之地的事都當麵說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嗯。”
火苗看著小伊鉑斯,說:“小子,我很看好你,但是你太瘦了,平常多吃點東西好好練一練身體,練壯實點我們一起出去玩。”
“希望下次來看你的時候,你更變得強壯一些。”
它滿心期許。
“嗯!”
孩子奮力點頭。
母親心中歎氣,原以為可以用平凡留下孩子,但……她看著院內的三尊神明,還有這能賜予力量的火苗。
終究還是要離開啊。
“走了。”
“小伊鉑斯,下次見,城邦的第六次遠征很快就會到來,希望我能在隊伍中見到你的身影。”
“啪!”
彈指打響三人一火消失在小院中。
第六次遠征?
我嗎?
聽到這句期許孩子的眼眸一下子亮了,激動地握緊拳頭,渾身上下都充滿力量。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身穿漂亮鎧甲,跨上雄壯駿馬的樣子。
暖風吹來他回到現實。
媽媽沉默地坐在身邊。
“我……”
小伊鉑斯低下頭,說:“我就是說說的,其實我哪裡也不想去,就在家裡陪著媽媽。”
母親看著孩子,沒說話。
她的心情格外複雜。
神明大人的話她怎麼能聽不懂?
背負“伊鉑斯”名諱的孩子注定不會平凡,第六次遠征就是起點,同時是神明會將孩子帶在身邊。
這是最安全的一次遠征,錯過了機會就永遠失去,孩子再也離不開小院。
可……
“媽媽,我先去刷鍋了。”
小伊鉑斯麵無表情地端起大鍋,走回他的小家。而蘇牧三人已經回到白塔的客廳,這裡是六人公用的休息區。
“他們應該還在拚酒。”夏沫說。
“嗯。”
蘇牧點頭,通過神國的橋梁脈絡,他可以感知信徒此刻的狀態,更能看見他們的樣子,越是虔誠看得越清晰。
隻不過非危急關頭,他不會投下注視的目光。
夏沫沏上三杯熱茶,給大家醒酒:“這麼快就要發起第六次遠征?”
她心裡十分不舍,這團聚還不到一天,另一半就又要出去,下一次回來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也不會很快。”
蘇牧坐下,說著自己的想法:“前三次遠征我不過是想給這些不乾活的藍血戰士找點事,人太閒就容易出事,當然也可以防備日久承平、武備鬆弛。”
“城外雖不像過去那樣危險,但也不是絕對的安全,還有有一些未被清除的餘毒。”
“可後來隨著去過的地方越來越多,遠征軍的規模越來越大,城邦世界的秘密逐漸浮現出來,直到這一次的遠征,我抵達海的彼岸,看到了深淵之下的亡魂世界。”
“你知道嗎?”
他說:“我始終有一個感覺。”
“什麼感覺?”夏沫問。
“其實我們並沒有離開黎明塵世,或者說這裡依舊屬於黎明的範圍。”蘇牧靠在沙發上回想著說,“「卡洛兒」來的速度要遠遠快於原初之地的那位。”
“絕對不是因為「卡洛兒」更強,相反,在我被她打進城邦世界之前,我能感覺到原初之地的那位實力更勝一籌。”
夏沫露出擔憂:“那「卡洛兒」豈不是……”
“放心。”
蘇牧說:“彆忘了這裡是黎明世界,「卡洛兒」主場作戰更具優勢,那位神想要進入黎明恐怕得掉一層皮。”
“至少她當時根本不怕,隻是覺得我太能惹禍。”
“嗬嗬嗬……”夏沫輕笑說,“你的確很能惹禍!”
橘桜雪小口眯著茶,補充說:“有點像柯南,走哪哪出事!”
“我!”
蘇牧想反駁,但似乎找不到借口,真是走哪都出意外,而且意外一次比一次大,這一次直接乾到世界之外。
“再等一等,總要給戰士們放個假,讓他們感受一下民眾的熱情,以此建立軍與民的關係,我不希望過去的對立依舊延續。”
“該死的血統。”
他無疑是血統體係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但站在統治者的角度,蘇牧越發覺得血統簡直是製約社會進步的最大製約,藍血生藍血,紅血生紅血,凡血幾乎永遠是凡血。
指望塵世君王或君王統嗣的血脈降臨到自己家,還不如出門買張彩票。
低血統的民眾永遠無法掌握暴力機器,也就不具備與藍血談判的籌碼,血脈的固化讓社會流轉僵硬直到壞死崩潰。
西方世界如果沒有舊黨的約束,沒有產生《序列公約》根本不可能先一步迎來人性解放與技術爆炸。
但即使存在《序列公約》,貴族依舊是貴族,不過是躲在幕後。隻是科技發展的蛋糕實在太大,以至於到2005年還沒有分外。
哦,還有一點。
他們搶劫了全世界,並且還在搶劫。
南域大陸的東部區域無疑是最慘的地方,那裡至今還存在大量的原始部落,說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保留地”,真要再次發現資源,估計沒什麼神聖不可侵犯。
蘇牧始終認為,平權的關鍵不止是經濟生產力的發展,更出於科技的發展、暴力手段的革新。
一個簡單的例子,凡血的世界中,在冷兵器時代,女人沒有談判的籌碼,她們連鎧甲都披不動,更不要說戰鬥。
但隨著槍械被發明,世界進入熱武器時代,隻要扣動扳機就有機會殺人,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被瞬間拉近,女人也能上戰場殺敵。
腦力時代就此來臨,生產力工具飛速革新,平權的序幕逐漸拉開。
那麼什麼樣的暴力革新、什麼樣的生產力工具,可以拉近繼血種與凡血之間的距離,縮小彼此之間的懸殊鴻溝呢?
“頭疼?”
夏沫走到他身後,溫柔地按壓著太陽穴。
“不。”
蘇牧抓住她的手:“隻是覺得你很難,治理國家光想想我就頭大,更不要說實操。城邦我可以一力壓之,但在黎明塵世則不行,未來還是很難。”
橘桜雪:“……”
火苗:“……”
兩人毫無顧忌的秀恩愛讓小師妹倍感憂傷,她委屈地縮在沙發裡,像個媽媽不疼爸爸不愛的孩子。
老光棍「路彌邇」更是縮在她身邊。
它倒不是真的難受,隻是單純地配合演出。
“沒關係,不管前路如何……”夏沫摟住他的脖子,“我都會陪你一起走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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