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被否決,那人說:“建立在土地與食物上的信仰太過堅韌,不是以前我們的那種嘴上忽悠,除非他們也開始販賣‘贖罪券’。”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福珀那小子的刀是向內的。”
又有人說:“這位外來神明還真是野蠻,居然連自己人都殺!就不擔心散了人心嗎?還管這個叫自我淨化?”
刀疤老人憤恨地說:“一個兩個的,影響不了他的信仰,反而殺了這些人可以更好的‘愚弄’民眾,讓這些蠢貨甘願侍奉於他。”
又譏諷一句:“他心裡裝的是天下蒼生。”
“笑話!”
角落中的男人捏碎酒杯,鮮紅的烈酒染紅他的手掌:“城邦是我們建立的,土地是我們打下的,製度、軍隊、稅收、律法是我們一點點構建的!”
“天下蒼生?”
“打仗的時候怎麼不見天下蒼生?現在和平了,這些苟且之輩就都冒了出來,成了不得不顧及的天下蒼生?”
他越說聲音越大:“他們付出的不過是幾擔糧食,而我們押上的是生命!這些懦夫就應該為騎士階層提供服務,因為是我們保全了他們的命!”
“小點聲!”
刀疤老人嗬斥一句:“生怕那位外來神明聽不見嗎?你要是真這麼勇敢,現在就去白塔議會
男人立即不吱聲,拿起絲綢手帕,擦乾淨酒漬。
公開與神明叫板,他還沒有這個膽量。誰都看見了,剛才法庭上的那幾個囚犯死的有多慘,不過是一個照麵的功夫,位格五的藍血(A+)瞬間死亡。
房間再度回到沉默。
最後還是刀疤老人開口,說:“第六次遠征在即,得想個辦法,不參與這次行動。我們這些人能留下的,儘量留下。如果不能,想辦法離開隊伍,半路殺回。”
“您老這是?”
“做些大事!”
他的眼中閃爍著凶戾的光,低沉地說:“上一次遠征軍團抵達熄魂死海,我能看得出他眼中的興奮,這一次的探索一定更久。”
“我們要在他返回城邦前,動搖信仰的根基,聯合所有藍血站起來反抗神明暴政!隻要你動搖信仰,就算是殺光所有賤民也在所不惜。”
“可……”
有人提出疑慮:“那位留守的保民官也不是好惹的主,隻要她在城邦一天,我們就很難有所作為,更不要說舉起屠刀。”
“所以,我們需要舊三巨頭的支持。”刀疤老人說,“上將軍會離開城邦。大祭司與執政官都在。”
“他們會支持我們嗎?”
“為什麼不?他們是利益最大損失者!”刀疤老人繼續說,“而且這一場博弈不需要他們下場,隻需要……假裝失誤。”
“我們贏當然最好,他們重回權力巔峰。我們輸也沒問題,保民官為了平息叛亂,一定會拉動他們二位,許諾更多的籌碼。”
有人舉起酒杯:“聽上去是個不錯的建議,是生是死,是舊日華夢,還是地獄一遊,全看您老的安排,我隻是不希望是現在這種狀態。”
“也要留下後路。”
刀疤老人說:“安德烈那小子發現了一處舊日遺跡,這一次我們需要派出一部分人,在遠征的路上故意脫離大部隊,帶上足夠的食物前往這個遺跡。”
“具體計劃,等安德烈來後,我們在商議。”
安德烈?
屋內眾人態度不一。
但誰都願意承認這是一個膽大好運的年輕人。
“咚咚——”
房門被敲響。
屋內眾人全部嚇得半死。
“不會是福珀的人吧?”
“又或者是高文?”
驚恐的質問不斷響起。
“安靜!”
刀疤老人喊著,並看向屋主人,說:“你去開門,表現自然一點,如果我們被發現,就不是禮貌的敲門,而是暴力執法。”
驚恐逐漸平息,老人說的有理,但大家依舊十分緊張。
屋主人起身走去,深吸一口氣打開一條門縫。
嗯?
人呢?
“你,你好。”
稚嫩的聲音響起,屋主人低下頭發現是個小孩,問:“有事嗎?”
“有。”
“這是您點的外賣,一共十張披薩,請您簽收。”小伊鉑斯乖巧地從背包裡找出熱騰騰的食物。
“……”
我尼瑪,哪個混蛋叫的外賣?!
真是嚇死我了!
“謝謝你啊。”
屋主人的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從口袋中掏出錢來,並額外多給了些小費,說:“你這麼小就出來乾活啊?”
“嗯嗯。”
小伊鉑斯點著頭,說:“這樣可以鍛煉身體,還能幫媽媽減輕負擔。”
“真乖!”
他又多拿了幾張紙幣:“我兒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小伊鉑斯接過餐費,隻拿了一份小費,說:“謝謝叔叔,但是這太多了。媽媽教導我說,隻能拿屬於我的那份。”
屋主人攥緊還回來的錢,長歎一口氣,看著孩子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在哪裡見過呢?”
他想不起來,托著十張披薩回到屋內,憤怒地質問:“哪個蠢貨點的外賣?!”
“我。”
陰影中一個乾瘦的年輕人舉起手,說:“爸爸,我看你們都沒吃飯,擔心你們會餓,所以就想叫點吃的,沒想到是這個時候來。”
按道理在商議開始前,外賣就應該送來才對啊!
他有點想哭。
父親滿眼憤怒。
看著眼前不爭氣的兒子,又想想剛才那乖巧的孩子,氣得想把十張披薩砸在他的臉上。
“哎呀。”
“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刀疤老人立即起身打圓場,說:“再說了,聽聲音送貨的是個孩子,孩子能記得什麼,沒準剛出樓道就忘記了路。”
“吃,吃,大家先吃點東西,我們在好好籌劃一下。”
樓下。
小伊鉑斯背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方包,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哪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樓上。
刀疤老人吃著披薩,躲在窗簾後,死死盯著正離開的孩子。隻要對方停下腳步,露出半點猶豫,他就會立即動手,扼殺隱患。
“嗬。”
“走了,沒事。”
他放下窗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