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七月,夏。
一架隸屬於x-Space開雲:十方守備總部的運輸直升機,墜毀在鷺洲市的沙灘上,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隻龐大的星級巨獸。
【星-012:烏蒙坦】。
宛如末日的毀滅降臨在小蘇牧的頭上,時任東南局局長梁瑤以【5-16:東君】的火焰大權終結這場遭難。
等十方守備的支援抵達時,火焰的殘餘中隻遺巨獸碳化的屍骸,飛機融化的鐵水中那盛放“玉墟屍骸”的棺槨毫發無損。
……
禁言卷宗的秘密出現在三位最高席的腦海中。
誰都知道藍血A級的梁瑤絕對不可能放出【5-16:東君】,但為了掩蓋“玉墟屍骸”的存在,最高席還是聯手將梁瑤的血統“修訂”成藍血A+。
畢竟她是蘇淵博士的妻子,任何不合常理的事都可以往這位前首席科學家的頭上推。
最高席一麵將梁瑤追封為AI16的人類英雄,另一麵派出“欽差大臣”前往鷺洲市、江州市以保護遺孤的名義,抓捕突然消失的小蘇牧。
“飛機的墜毀難道不是一種巧合?”精神君王問。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烏蒙坦的出現與飛機的路線是有人的精心設計,如果有天下能做這件事的有且隻有一人。
就是眼前這位全知全能者。
“是巧合。”
小女孩神態可愛,說:“但就是這樣的巧合造成了必然的宿命,我認為蘇牧就是打開玉墟屍骸的關鍵,你們總以為屍骸是‘門’,有沒有想過祂其實是——”
“鑰匙!”
“而你們想找的那扇通往神明大道的‘門’,其實是蘇牧?這孩子是天生的完美容器,蘇淵已經論證過這一點,並且用扶桑神木與曦妃將他的血統從A提升到A+。”
“……”
其餘兩位君王全部陷入沉默。
“證據呢?”因塞斯問,“既然你篤定他是‘門’,你的證據是什麼?”
“兄弟。”
小女孩笑著:“沒有證據,隻有推論。我們雖然與【律星法庭】、【學院】並列為三大組織,但你我心裡其實都清楚,x-Space隻是虛胖。”
“法庭的背後站著誰,我們不得而知,但女皇的身上同樣迷霧重重。”
“可學院背後我們再清楚不過,是【舊黨】,更準確地說,是舊黨列席之上的【元老院】,是那四位從舊日苟活下來的神·深紅祭司!”
“黎明世界的曆史走向從來不以我們三位的意誌為轉移,種種的一切都是【舊黨】與【結社】的博弈,從來如此在!”
“1688年,結社-薔薇領導統治者家族發動‘共和革命’,次年簽署《權利法案》,幫結社拿下整個因鐸大區。”
“1756年,舊黨支持霍亨索倫家族入侵結社信徒特蕾莎女王的國家,與此同時舊黨支持的老皮特贏得大選,出任因鐸帝國首相,幫助霍亨索倫王朝。”
“七年戰爭結社被舊黨打得節節敗退:1757年,羅斯巴赫戰役,腓特烈大帝首創斜線戰術,以微乎其微的代價,打得特蕾莎女王軍潰不成軍。”
“舊黨原本拿下整個北境,可1760年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浪潮襲來,舊黨老皮特下台,因鐸帝國撤回對霍亨索倫家族的支持。”
“另一邊,舊黨殺死維恒帝國白色女皇伊麗莎白一世,扶持白癡彼得三世繼位,結社支持葉卡捷琳娜大帝發動政變。”
“維恒帝國退出戰爭,加洛林帝國與因鐸帝國簽訂合約,舊黨與結社暫時休戰。”
“舊黨拿下整個加洛林大區,結社將將保住因鐸大區,至於萊茵大區大半歸於舊黨,結社損失慘重。”
“眾神以世界為棋盤,以國家為棋子,古今多少事不過都是這兩大組織的博弈。現在同樣如此,如今他們博弈的焦點名為——”
“蘇牧!”
就像全知全能者說的那樣,這一切沒有證據,隻能通過對曆史的分析、歸納、總結,從縫隙中看出神明的操盤。
但,因塞斯不明白,問:“為何是蘇牧?我知道他特殊,也看到學院不遺餘力的拉攏,結社更是三位女神親自出麵,幫他答應荒古凶神一戰。”
“我隻是想不明白,他到底特殊到何種程度?”
“這一點,我可以回答你。”小女孩笑著。
她轉身從帶來的背包中拿出一小管血液樣本,紫色的君王血液中夾雜著黃金般的細小星辰,熠熠生輝、耀眼奪目。
“這就是蘇牧的,神血!”
“什麼?!”
反應最大的莫過於精神君王,他猛地站起身,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搶過那管小小的血液樣本。
“他成神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憑什麼可以成神?!”
小女孩雙手一攤:“不知道。可能是第七王國戰役,可能是出雲神國戰役,當然也可能是最初的‘加冕儀式’。”
“這就是我為什麼再三警告你,不要總想著與蘇淵過不去。如果繼續這樣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死在蘇牧的手中。”
“嘀嘀——”
“嘀嘀——”
“嘀嘀——”
監控器中的警報聲打斷三人的閒談,因塞斯轉頭看去,尼普頓號深海探測器已經逐漸接近那團強烈的光源,信號從深海中傳回。
“博士,這裡沒有龍宮,這裡是——”
“嗞嗞——”
信號突然中斷,透過監控器三位最高席看到,北海前方的指揮室中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局。
“龍宮裡麵是什麼來著?”精神君王問。
“沒什麼。”
小女孩口吻平淡,說:“一座山,一片天,蘇淵說,山叫:‘狼居胥山’,天叫:‘長生天’。北海之下是一片勃勃生機的世界。”
因塞斯說:“對對對,想起來了,當時我還覺得太過荒誕。蘇淵這人總是喜歡去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和你一樣喜歡神神叨叨的東西。”
小女孩反駁一句:“這是智慧!你們懂什麼?”
並罵一句:“土老帽!”
“行了,這份解析後的樣本,我就送給你們了,希望下一次來的時候,不要再聽見有人滿屋子‘蘇淵’、‘蘇淵’的大呼小叫。”
“走了!”
小女孩右手一揮,白眼一翻,“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像是被神抽空了靈魂。
隻在原地留下一堆破銅爛鐵。
因塞斯哭笑不得,感慨著:“你的退場方式永遠是那麼……彆具一格。”
他轉頭看向前線總指揮周海,周海在看韓子棟,而韓子棟正在海邊祭奠死去的朋友,他滑燃火機扔進北海。
“希望那最後的一幕,沒有讓你失望。”
“安息吧。”
“噗通”火機落進冰冷的海水,防風火焰不放水,熄滅在冰寒北國之上。
韓子棟閉上眼。
……
“嘀嘀——”
“嘀嘀——”
“嘀嘀——”
探測器的警報聲還在徹響,孫逸舟從混沌中睜開雙眼,“死”前的最後一幕,他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北溟有魚!
“嘀——”
好吵的警報聲,地獄難道也不安靜嗎?
孫逸舟看著周圍逼仄的黑暗,深感煩躁,但下一秒光源從潛望鏡中亮起,那一抹純白照亮整個幽暗的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