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便給鐘士季修書一封,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孤向來樂於助人,願助他匡扶魏室!”
說罷,已至寅時,劉諶便下城樓,令守卒打開關門,大軍魚貫而出。
牙門將羅襲引兵三千為先鋒,緣坡而下,旋風急進。
劉諶轄西鄉侯張瑛督中軍跟進,安漢侯率三千兵在後。
緣劍溪北去,伏於一線天穀口,翹首遠望,魏軍營壘依龍門山,傍醍醐水,有森羅之氣。
這時,先鋒羅襲遣人回報,魏軍營壘如故,所部已蟄伏待命。
西鄉侯張瑛道:“大王,魏營虛實,一攻便知。”
穀口風聲淒厲,就像是野獸嘶鳴,劉諶的衣袍獵獵作響。
醍醐水滾滾東去,自魏營穿過,為大軍提供水源。
河穀稍闊,但上萬大軍依舊難以展開,若要強攻便是絞肉之戰。
劉諶琢磨了片刻,眉頭一展,計上心來。
他將張瑛與王訓喚至麵前,低聲密語一番,兩人頃刻領命。
魏軍營內,護軍胡烈夜不卸甲伏案小憩。
都督鐘會已經率主力分道撤軍,一路入馬鳴閣道退守白水,另一路偏師退駐漢壽,扼兩江咽喉葭萌關,如此便可徹底封死金牛道。
此刻大營之中,隻有三萬疲累交加的魏兵。
鐘會沒有給胡烈留下糧食,要求胡烈務必原地堅守十二個時辰掩護主力以防蜀軍追擊。
帳簾吹動,一員年輕小將走了進來,身長七尺有餘,身著盔甲,眉目俊朗。
胡烈睜眼,腹中傳來咕嚕聲,實在是饑餓難耐,見是兒子胡淵,便問道:“蜀軍可有動靜?”
“等了半夜,也不見來攻,父親失算了。”
“不要大意,薑伯約非等閒之輩,豈會坐視我軍安穩撤退?”
胡淵撇了撇嘴,不以為然,覺得蜀軍不敢出關來攻。
風聲入耳,吹得大帳搖晃不止,胡烈摸出水囊,大口猛灌起來。
這一回,全軍上下算是深刻體會到了蜀道之艱難。
以胡烈數年戎馬的經驗,想要正麵攻破劍閣雄關幾乎沒有可能。
隻能寄希望於征西將軍鄧艾的奇兵,但久久沒有消息傳來,實在是令人沮喪。
“這鬼地方,十日裡有九日大風。”
胡淵口中埋怨著將大帳的門簾紮的更緊,傍立於水夜晚頗為寒涼。
帳中火盆將熄,胡烈順手往裡麵扔了兩塊乾柴,濺起火星一片。
正這時,忽聞帳外驚呼迭起,胡烈望著眼前跳躍的火苗心中咯噔一下。
魏軍營壘之外,醍醐水麵之上,無數火筏浮水而來,直抵水麵寨牆之下,宛如赤紅流火。
漢軍鼓號齊鳴,兵出溪穀,折道向東,開始沿岸侵攻。
片刻,火勢蔓延,河上牆毀,魏軍隻能倚兩岸寨牆堅守。
劉諶見狀,立刻下令道:“今夜西風助我,弩士攢擊,強弓逼射,掩護輕兵突營!”
令下,安漢侯王訓督後部弓弩列陣突前向魏營齊射,火矢漫天,魏兵還射,然西風相阻,矢發無力半程偏墜。
漢兵金鼓大振,當中醍醐水上,數百漢軍輕兵伏在木筏之上,混在火筏之中,直貫魏軍營壘。
不久,胡烈父子攏兵結陣,正欲反擊漢軍,卻有斥候滿臉烏黑哭喪急來。
“將軍,蜀軍奇兵順水焚營,後路已化為火海!”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