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水關通往關城的金牛道中,衛瓘正領著兵卒丟盔棄甲敗走。
隊伍之中,不斷有兵卒倒地不起,連日的饑餓,令行軍速度猶如龜爬。
衛瓘灰頭土臉的騎在瘦骨嶙峋的戰馬之上心緒不定,頻頻回望。
本以為這回伐蜀是勢在必得,卻沒想到竟會是這般結果。
正走神之時,後部斥候上氣不接下氣地追來,聲音沙啞道:“監軍,蜀軍追來了,也不襲殺,就吊在我軍後方。”
“什麼?怎會如此之快!”
衛瓘捂著心口,一日三驚,他這心臟多少有點受罪了。
按理來說成旭依托關城之險,再不濟也起碼能頂住蜀軍一個時辰。
現在蜀軍銜尾追來,想來是薑伯約用了什麼手段。
衛瓘回望一眼,蜀軍旗幟遠遠可見,正這時,忽然後隊一片嘩然,旋即大亂。
以為是蜀軍動手,衛瓘急令舍棄後隊全速前進。
可不久,便有斥候來報,原來是蜀軍跟在後麵發放乾糧,令餓花了眼的魏軍紛紛投降。
“卑鄙!無恥!”
衛瓘氣的咬牙切齒,揚起手中馬鞭憤恨的抽了馬兒兩下。
卻不想戰馬蹄下一軟,口吐白沫當場倒斃。
左右親兵眼疾手快將衛瓘托了下來,這才沒有摔傷。
衛瓘怒而擲鞭,在親兵的攙扶下迅速向關城進發。
劉諶領著五千兵馬一路優哉遊哉的跟在魏軍後方,用食物誘降了魏軍大部。
玄鄉侯高軌親自領著人在前方給來降的魏軍分發,不費吹灰之力,就折了衛瓘半數兵馬。
不久,衛瓘終於抵達了關城之下,回頭一看,隻剩千餘殘兵。
“蜀軍追來了嗎?”
“先鋒已在一裡外整隊。”
衛瓘無奈,這可真是進退維穀了。
關城之上,鐘邕聞訊登樓,見城下衛瓘淒慘之狀,驚疑道:“衛監軍,你這是??”
“鐘邕!為何不來援我?!”
鐘邕一愣,抬眼便望見蜀軍的旗幟出現在了視線儘頭。
麵對衛瓘怒氣衝衝的質問,鐘邕也來了脾氣。
“監軍未曾求援,我怎知白水關危急!”
“放屁,我連發數路快馬求援,俱無回應,鐘邕,你是何居心?”
“快馬求援?下官可是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鐘邕的大叫起來,心中十足窩火,覺得衛瓘是在甩鍋。
衛瓘心中咯噔一下,愣在原地雙目怔怔出神。
鐘邕雖然生怒,但依舊調兵遣將,趁著蜀軍還未攻來,出關掩護衛瓘入城。
衛瓘是受命持節的監軍,負責監伐蜀諸軍,不可坐視不救。
在鐘邕部卒的掩護下,衛瓘陰沉著臉引兵入關。
鐘邕的話作不了假,隻要他詢問一番關城的守卒便可辨彆。
衛瓘已經大致確定,自己的心腹牙將成旭十有八九有問題。
他根本沒有奉命向關城發出求援快馬,也沒有率兵堅守斷後!
想通此間關節,衛瓘悵然若失,回過神便發現鐘邕正麵色陰怒注視著他。
鐘邕肯放自己入關,看來鐘會還是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