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崇想了想,麵色凝重地說道:“主簿,在下親自帶人去巡視一番吧。”
韋德眼神一動,點頭吩咐道:“我與你兵卒五百,務必找到梁汾。”
“喏。”
許崇領了韋德的手令,便往城南調兵,這裡是天水兵的駐地,同時也是上邽糧草軍資囤積之處,兵營之內便是穀倉府庫,城內所有的物資都由主簿韋德親自操持,以控製各部兵將。
大營內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異常森嚴。
剛一靠近,便有守將前出,將許崇攔住,行禮嚴肅道:“末將韓齊見過許功曹,主簿有令,無他手書,任何人不許入營。”
“奉主簿之命調兵。”
許崇將韋德的手書遞上,韓齊伸手捏住,頓了一下,抬頭相視一眼,鬆手返回營中。
不久,韓齊便親自領著五百兵全副武裝出營聽調。
許崇將兵馬分為數路往全城各處搜尋,他與韓齊共領二百人沿街搜查。
市肆冷清,十戶九閉。
巡至城西一處陋巷,忽見一小酒肆還掛著酒旗。
許崇扭頭笑道:“沒想到還有膽大的,哈哈哈。”
“正巧,功曹可要吃一碗酒暖暖身子?某來請客!”
“還是我來請,走!”
兩人邁步入了酒肆,要了兩碗濁酒。
許崇扔去了幾枚銅板,但那老掌櫃佝僂著身子卻是不敢收。
“老人家,上邽臨戰,你為何不閉店?”
“無妨,自打老朽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打,這都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了,上邽從未被攻破,放心的很。”
許崇笑了笑,令那老者將銅錢收下,轉頭端起酒碗,慢慢細品起來。
韓齊見狀,不禁嘲笑道:“一碗濁酒,至於嗎?”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碰過酒了,你之濁酒,我之瓊漿。”
“那再來幾碗?”
“不必,還要做事,一碗就好。”
許崇推辭道,韓齊神色一黯,將自己麵前的酒碗推到了許崇手邊。
幾欲張口說點什麼,卻見許崇微微擺手,便又將話吞進了肚子裡。
門外雪花飛旋,兩人就這般對坐,碗中的濁酒就像是喝不完,一直在許崇口中打轉。
也無話,也無言,相對到天暗。
......
縣衙,主簿韋德正在堂中處置公務,忽然整個人動作一頓,緩緩坐直身子,緊鎖眉關,扭頭問一旁的佐吏道:“石胥營中的酒水從何而來?我記得我沒有下令犒勞其軍吧?”
“回主簿,昨日往石將軍營中分配糧草,許功曹說為了籠絡石將軍儘力守城,便順帶批了幾壇好酒。”
“昨日分發糧草之時,是何人當值府庫?”
“乃是韓校尉,見許功曹有主簿手令,韓校尉便未阻攔。”
韋德手中提著筆發起了呆,筆尖的墨汁一滴一滴落在了案幾之上。
正這時,忽聞鳴鏑之音,警訊悠悠傳來。
“報~蜀軍涉水,兵臨城西!”
韋德回過神來,猛然擲筆起身,臉色大變道:“速去城西!”
......
陋巷中,酒肆前,許崇與韓齊相對一禮,便一人向東,一人向西,相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