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憙不會降的,大王不必癡心妄想。”
“你這人,真是無趣。”
劉諶聳聳肩,便不再理會魏軍,自顧下了城頭。
鐘會謀反的消息讓李憙心思百轉,他猜到了伐蜀慘敗,卻沒想到伐蜀主帥竟然擁兵謀反,簡直是石破天驚。
望著城上飄揚的北地王旗,耳中聽著羌騎的低語,李憙知道,這一仗,沒法打了。
今日羌胡聞此消息,很快便會傳回涼州。
早有反心的涼州諸胡定會趁機揭竿而起,涼州烽煙遍地,不過在旬月之間。
正兩難沉思之際,耳邊傳來了羌酋姚柯回的聲音。
“刺史,該回去了。”
姚柯回從前眼中的恭順之情在漸漸散去,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明顯有了變化。
“回營!”
李憙強壓心緒,下令返回大營。
李特緊緊護在李憙身邊,時不時回頭看向後方的姚柯回。
“李特,不要張望,目視前方,回營之後,你速去召郭綏來見我。”
李特輕輕點了點頭,沒敢出聲回答。
不久,李憙歸營,直奔帥帳之中,片刻,郭綏便急匆匆聞召而來。
李憙令李特親自把守帳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郭綏心中一沉,便知出了大事。
“刺史,發生何事?”
“局麵崩壞難以預料,相國府騙了我們。”
李憙臉色愁苦,將鄧艾被俘與鐘會謀反的消息告訴了郭綏。
郭綏聽的是心驚肉跳,兩員伐蜀重臣,一降一叛,這還了得?
“怎會如此......”
“紙難包火,涼州將亂。”
李憙臉上愁雲凝聚,即便他現在率軍回鎮涼州,僅靠八千步卒也決計壓不住群胡蜂起。
搞不好他還會被涼州諸羌群起而攻,最終身陷死地。
郭綏是武威太守,深知羌胡畏威而不懷德,朝廷慘敗,遭逢大亂,這幫人必定會趁火打劫,涼州大亂已成定局。
此番從征的羌酋姚柯回便是一個左右逢源之人,搖擺於蜀魏之間,哪一方在涼州得勢便依附於哪一方。
現在朝廷自顧不暇,蜀軍又阻斷了涼州與關中的道路,姚柯回必定會生出異心來。
郭綏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珠一轉,低聲問道:“刺史,咱們如何自處?”
李憙沉吟片刻,反問道:“郭太守有何高見?”
“眼下進退兩難,咱們彆無選擇,唯有......”
“投降?”
郭綏點了點頭,目光閃爍不定。
後方諸胡一亂,大軍補給斷絕,進退維穀,除了投降彆無出路。
李憙皺眉不語,片刻,略帶糾結道:“我李憙豈可做貳臣?”
郭綏繞至李憙身側,又湊近幾分正色道:“司馬篡魏之心已昭然若揭,他日改朝換代,刺史還可自詡忠義乎?”
“......”
“涼州之重,刺史當知。”
李憙無言,沉默許久,發出了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