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您說此事和您有沒有關係,我認為,當前,江州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您的領導和管轄之下,不管直接還是間接,都和您有關,當然,這有關完全是基於工作,而沒有任何個人因素。”
對苗培龍這回答,駱飛心裡是滿意的,同時,他也感覺出了苗培龍給自己彙報這事的意圖,他知道姚健和自己的關係,現在姚健被鄭世東調查,而且事情發生在鬆北,而且還是安哲接到匿名信批示的,他想借此擺脫此事和自己的牽扯,努力撇清自己,以免事後自己遷怒於他。
同時,苗培龍這樣做,應該還有一個重要目的,那就是借此向自己表明他對自己的態度,這態度就是,他是高度尊重尊敬自己的,是想向自己積極靠攏的。
這讓駱飛心裡感到得意,又覺得苗培龍很識相,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在目前的態勢下,他終於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了。
但想起之前的事,駱飛心裡還是有些耿耿,草,如果自己不是主持,苗培龍會想到向自己靠攏嗎?他這選擇似乎是迫不得已的。
似乎猜到了駱飛此時心裡的所想,苗培龍接著道:“駱市.長,此事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
“嗯?你早就知道?”駱飛看著苗培龍。
苗培龍點點頭:“是的,此事是縣紀檢部門在查辦一個案子的時候帶出來的,當時他們打算報到市裡,給我彙報的時候,出於某些因素考慮,被我壓下了,隻是最近不知是什麼人給安書.記寫了匿名信,才導致……”
“哦?”駱飛看著苗培龍眨眨眼,他知道苗培龍這話是不敢撒謊的,應該是實話,如此說來,苗培龍早就有想靠攏自己之意,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要是這樣的話……
駱飛暗暗思忖著。
苗培龍接著懇切道:“駱市.長,其實在我的心裡眼裡,您一直是我尊敬的老領導,當年您在江州工作的時候,雖然我那時和您在工作上沒有什麼交集,沒有和您親近的機會,但我一直對您是很敬佩的。
在您從關州調回江州後,我對您的尊敬、尊重和敬佩愈發深厚,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表達的機會,加上當時在任命鬆北一把手的事情上,由於我無法預測無法掌控的因素,讓我撿了個漏,其實這位置本應該是曉蘭同誌的,因為此事,我心裡一直遺憾,又感到很不安……”
聽苗培龍這話直言不諱,而且聽起來看起來態度確實誠懇,駱飛不由暗暗點頭,既然苗培龍主動想投靠,值此用人之際,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心理,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因為當下的形勢迫不得已,似乎都對自己沒有任何壞處。
當然,因為過去的曆史,讓自己把苗培龍當成像姚健和劉本濤那樣的自己人,是不可能的,起碼目前不可能。
想到這裡,駱飛嗬嗬笑了下:“培龍同誌,謝謝這麼多年你對我的高看,對你的工作能力,我一直是欣賞的,對你在鬆北的工作,我一直是滿意的,對你現在的表現,我是感到欣慰的。至於你剛才說的曉蘭那事,那個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是組織出於全局和工作需要作出的安排,和你無關,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這個人,多年做事用人的習慣,從來是不看過去,隻看現在,我不僅隻會聽一個人怎麼說,更重要是看他怎麼做,所謂聽其言觀其行,重在表現嘛……現在因為工作的需要,組織上讓我主持江州的工作,我充分認識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是很重的,我在主持期間的工作,是需要得到大家的充分理解和鼎力支持的,特彆是各縣區主要負責人,在這方麵,我希望你可以帶個好頭……”
聽駱飛這話,苗培龍鬆了口氣,不管駱飛這話是真還是假,最起碼,他這麼說,是在給自己傳遞一個明確信號,最起碼,今後在工作上,在場合上,他似乎不會再故意刁難自己,不會讓自己難堪。
對此時的苗培龍來說,這就夠了,他現在的要求並不高,雖然他有意想貼近駱飛,但並不奢望駱飛會真的把自己當成姚健、劉本濤那樣的自己人,畢竟以前自己和他並沒有什麼密切私人交集,甚至他對自己很有成見,雖然他說不看過去隻看現在,這話隻能是聽著而已,過去是無法抹去的,自己忘不了,駱飛當然也會記在心裡,今天能通過給他彙報此事把關係緩和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於是苗培龍道:“感謝駱市.長的大度和寬容,您放心,今後我一定絕對服從您的領導,一定貫徹落實好您所有的指示,一定給各縣區帶個好頭。”
駱飛嗬嗬笑起來,苗培龍也笑了。
似乎,在這不知真假的笑裡,兩人的目的都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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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駱飛摸出一支煙遞給苗培龍:“來,培龍同誌,抽支煙。”
駱飛這個舉動似乎意味著他接受了苗培龍今天的表態,這讓苗培龍心裡又鬆了口氣,忙道謝接過煙,點著,輕輕吸了一口。
然後駱飛道:“培龍同誌,剛才你說是有人給老安寫了匿名信反映的姚健這事,那麼,你認為,姚健這事是不是真的?”
雖然苗培龍知道姚健這事是真的,但當著駱飛的麵,他顯然不能這麼說,於是搖搖頭:“根據我之前的了解,此事乃道聽途說,缺乏足夠證據,不然我怎麼會壓下不往上報呢。”
駱飛暗笑,他知道苗培龍為何這麼說,接著道:“既然如此,那你認為,是什麼人給老安寫了這匿名信?或者說,是誰指使什麼人寫的這匿名信?寫這匿名信,又想達到什麼目的?”
聽駱飛這麼問,苗培龍的心倏地一緊,接著劇烈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