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道,“其實我一開始想著把你調過來,也沒考慮太多,就是尋思著笵書記既然要拿下林山市的市長,又讓我來主導提名這市長的人選,我就琢磨著既然有這麼一個市長的空缺,讓你來擔任再合適不過,所以就給廖領導打了電話。”
聽安哲提到‘笵書記’,喬梁眼裡閃過一絲了然,他既然要到林山來上任,那無疑對東林省的主要領導做了點功課,知道安哲口中的‘笵書記’肯定是指東林省的一把手笵正揚。
安哲頓了頓,又道,“你說的這些打人的小嘍囉,早都被林山市局抓捕歸案了,他們也沒交代出啥來,就一口咬定說是認錯人了,其餘的啥也沒說,那能怎麼辦?林山市那邊也隻能按尋釁滋事去定他們的罪,不過終歸也隻是幾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無足輕重。”
喬梁眉頭微皺,若有所思道,“老大,我剛聽您說去林山走訪是為了那林山金業的礦坑塌方導致的生產安全事故一事?”
安哲點頭道,“對,這事目前已經查清楚,確有此事,笵書記也才因此震怒,要求從嚴從重從快處分,先行拿下林山市的市長,後續再由紀律部門進一步追查。”
喬梁點點頭,道,“老大,聽您這麼一說,笵書記倒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一個市長,說拿下就拿下了,這個魄力可不小。”
安哲淡淡道,“目前看著是。”
安哲很快又道,“咱們言歸正傳,說回這林山市以及林山金業的情況。”
喬梁微微點頭,做傾聽狀。
安哲道,“梁子,這林山金業雖然是由國資控股,但又有其特殊性,公司的董事長並不是咱們體製內的人,隻有公司的書記是由省國資委派出的人擔任,而公司整體更像是一個私企,省市國資入股,更多隻是當一個財務投資者,隻分紅,不參與和乾涉企業的具體經營內容。”
喬梁詫異道,“這麼一個由省市國資控股的大公司,竟然是按私企的方式運作?”
安哲點了點頭,“這就跟公司早期的成立有關了,林山金業的創始人叫伍偉雄,目前是公司的董事長,其創立林山金業早期,因為礦山企業的特殊性,再加上早期發展資金不夠,就引入了林山市的地方國資,後續隨著企業發展規模擴大,省國資也入了股,跟林山市國資一並成了林山金業的第一第二大股東,但當初入股的時候,雙方簽了協議,國資入股隻享受財務投資收益,不參與和乾涉公司經營,所以林山金業雖然是一家由省市國資控股的大公司,但公司的實控權,其實牢牢掌握在伍偉雄這個董事長手裡。”
喬梁若有所思,“老大,您和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這個伍偉雄有問題?”
安哲搖頭道,“不不,你千萬不要有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我隻是先客觀跟你介紹下這林山金業的情況,並不是想說這伍偉雄就有啥問題,你不要誤解,咱們做任何判斷都要有證據支撐,不能憑主觀臆斷。”
喬梁‘哦’了一聲,再次等著安哲的下文。
安哲繼續道,“這次因為我在林山市受了襲擊,笵書記震怒,派出督察組到林山市,從督察組回來交上來的調查報告看,問題主要指向林山市的主要領導,他們確實對林山金業這起因為礦坑局部坍塌而導致四名工人死亡的生產安全事故瞞而不報,但對於林山金業該承擔的責任,卻有點避重就輕,再加上我收到的幾封神秘信件,以及我讓人從信訪部門找來的匿名信件,心裡不免就產生了一些疑慮。”
安哲一邊說一邊從辦公桌上拿起一遝信件遞給喬梁。
喬梁接過來認真看著,安哲則是在一旁靜靜等待。
花了不少時間將信件迅速瀏覽了一遍,喬梁發現這些信件都是反應林山金業以及其創始人伍偉雄家族的一些問題,有的還頗為嚴重,已經涉及到刑事。
喬梁放下信件,眉頭微蹙,“老大,看這些信件,這伍偉雄家族分明就是有問題嘛。”
安哲道,“光看信件,你說的確實沒錯,但我們同時不能忽略一個事實,這些都是匿名信件,相關部門對於匿名信件,通常都是不大理會的,更彆說涉及到林山金業這樣一家能下金蛋的金雞。”
喬梁默默點頭,安哲說的沒錯,畢竟很多匿名信件不乏歪曲造謠,惡意汙蔑,而相關部門的人手有限,對於匿名信件,有的人會認為這種匿名信件藏頭露尾,連真名都不敢露,反映的情況不見得屬實,更不願意浪費有限的人力去查證。
但凡事都要辯證去看,如果涉及到同一件事或者人,有大量的檢舉信件,那即便匿名信件也得重視,畢竟很多人不敢署名,因為怕被打擊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