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士朋本來憤怒異常,但看到林碧瑜一副平靜的樣子時,韓士朋的眉頭微不可覺地皺了一下,他和林碧瑜也是老對手了,以他對林碧瑜的了解,林碧瑜絕不是一個為了案子能夠豁出前程的人,更不要說那滿嘴的正義和公道啥的,純粹是扯淡,林碧瑜如果是那樣的人,那他反而要敬對方幾分。
這時候,韓士朋陡然意識到自己一味生氣,怒火攻心,有些被氣糊塗了,隻顧著追究林碧瑜擅作主張,嚴重違反程序的行為,卻忽略了喬梁這個案子本身。
心思轉動間,韓士朋盯著林碧瑜,突地問道,“碧瑜同誌,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收到了確切的線索,那我倒想問問,你的線索是從哪來的?”
林碧瑜同韓士朋對視著,“韓書記,這個恕我無可奉告,您也是紀律係統出身的,應該知道要保護提供線索的人。”
韓士朋聞聽愣住,特麼的,林碧瑜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韓士朋說什麼,林碧瑜已經又道,“韓書記,您就算是真想追問到底,我也沒法告訴您答案,因為我收到的是匿名檢舉。”
韓士朋聽得一怔,靠,林碧瑜這是在耍他不成?
怒氣翻湧,韓士朋險些又控製不住暴怒,但他還是忍住了,深深看了林碧瑜一眼,意識到林碧瑜有可能是在故意激怒他。
冷靜下來,韓士朋越想越覺得可疑,目光淩厲地看著林碧瑜,“碧瑜同誌,就憑一個匿名檢舉,你就擅作主張安排人去對喬梁這樣一個地級市市長采取行動,我是該說你膽大妄為呢?還是該說你無知者無畏?又或者,你是彆有用心?”
林碧瑜不溫不火道,“韓書記,我能理解您的懷疑,但案情重大,我怕錯過了最重要的時機,所以隻能安排黃廣波見機行事,臨行前我對黃廣波交代過了,如果沒在喬梁住所裡搜到贓款,那就當啥也沒發生過,直接撤回來。但事實證明,那匿名檢舉的人提供的線索是十分準確的,我們的人的確在喬梁宿舍裡搜到了贓款,也幸虧我們行動及時,要是晚個一兩天,那一箱子現金可能就被喬梁處理掉了。”
韓士朋譏笑道,“你這意思是我還得誇你做得對,是嗎?”
林碧瑜道,“韓書記,我沒那個意思,這是您自個說的。”
韓士朋冷哼一聲,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局中者迷,滿腦子的怒火都集中在林碧瑜竟敢擅作主張、膽大妄為到徹底沒將他這個一把手放在眼裡的地步,但現在,韓士朋卻是沒來由多了些彆的懷疑。
但一時半會間,韓士朋卻也是很難有個準確的判斷,因為他對喬梁不了解,除了因為林碧瑜此次的行為完全有悖於其平日裡的性格讓他感覺起疑外,他對喬梁的為人缺乏足夠的了解,這就很難說清楚喬梁到底會不會乾這種違法違紀的事了。
目光在林碧瑜臉上來回掃視著,韓士朋心裡逐漸有了定計,姑且不管喬梁這個案子本身有沒有問題,這次林碧瑜嚴重違反程序是板上釘釘了,對方的行為甚至可以說是嚴重違反紀律,他完全可以抓住這次的機會先將林碧瑜從副書記的位置上拿下,至於喬梁這事,後麵再查個清楚就是。
不知不覺間,韓士朋的心態發生了變化,原本剛聽知道這個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讓黃廣波立刻把喬梁放了,但現在聽了林碧瑜所說的情況後,韓士朋就沒再考慮放人的事。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拚音字母加數字貳零一九組成。因為既然在喬梁住處搜出了一整箱的錢,那這個事肯定是要查清楚,他也不敢在沒弄清情況的前提下就要求放人,回頭真出點啥問題,他擔不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