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說什麼呢？”
紀行驀地回神, 微微側頭便發現男人坐在床邊正低頭眉眼含笑的看著他, “回神了。”
紀行起身一把抱住男人，雙手不斷收緊，似乎是想將他禁錮到自己的血肉之中。
賀向淵倒是沒想到紀行會這麼熱情，連忙把人抱緊, 也不忘調侃一句：“怎麼？一會不見就這麼想我嗎？”
紀行搖了搖頭，感覺有很多話不知道怎麼說。
賀向淵也不催, 隻是拍著小omega的後背幫他順氣。
半晌，情緒似乎有所平複，紀行輕聲問道：“向淵,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紀行總覺得那個夢不是夢, 他的記憶隻截止到輪回, 那在輪回之前他是不是也和賀向淵見過麵呢？
賀向淵一愣, 倒有些奇怪紀行的態度，這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想起來呢？
想起來應該不會這麼淡定，沒想起來……又怎麼會提起這件事？
“見過倒是見過。”賀向淵將他打橫抱起, 自己則是坐到床邊, “我也是剛知道的。”
“什麼？”紀行追問道：“知道什麼？”
“我們兩個都是他們的實驗品。”
對上紀行駭然的眸子, 賀向淵繼續解釋道：“太久遠的事情因為那時候我還太小，所以很多事記不清楚, 但是實驗開始以後我記憶猶新。”
“這個實驗說得好聽是增加精神力，但是有很多漏洞，盲目的抽取精神力很容易喪命，我們被帶走以後紀初叔叔衝出來阻撓, 以一己之力攔下了所有人。”
“我趁機帶著你跑出去，結果半路被攔截，當時情況很危險，我就想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誰知道你趁我注意著實驗人員的時候，把我推到了垃圾車上，等再醒過來，我就在貧民窟。”
“實驗強行中斷對精神力也有損傷，所以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在那之前的記憶也都沒有了。”
“一直到不久之前，摧毀那個實驗室之後我隱約想起來一些畫麵，昨天的戰爭中又不小心中了一槍，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再醒來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賀向淵講述這一切的語氣很平淡。
完全沒有說出其中凶險，以及還是幼年的兩個孩子被迫分散，記憶洗牌，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又是如何生存。
貧民窟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窮凶極惡好吃懶做的人聚集哪裡，他們可不會看著孩子可憐就養了，賀向淵又是怎麼從貧民窟一步步爬上來的，這其中艱辛他都沒說。
紀行抓著賀向淵的手帶了幾分顫抖，說話間染上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哭腔，“那紀初……紀初是……”
賀向淵很少看見紀行這樣脆弱的樣子，但是有些話，不說他自己遲早會想起來，這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賀向淵抓著紀行的手，將他摟在懷裡細細親吻道：“你的父親，也是第一代實驗品。”
“……”
紀行猛的攥緊了拳頭。
那、秦萌萌說的想見他……其實是因為……想他了對嗎？不是單純的見一麵而已，是……他也有人惦記著他。
紀行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可其實，有人為了他不顧一切的拚命，在彆人的身體裡生存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又為了他不被威脅，將人送過來，也是為了見他一麵？
紀行感覺嗓子酸澀，開口的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隻能攥緊拳頭，發泄著無處宣泄的哀痛。
賀向淵輕輕分開他的手，看著掌心已經印出血絲的樣子，揉了兩下說：“彆傷了自己。”
回想著離開之前紀初的背影，那個為了他堅定的以一己之力擋住帝**的身影，紀行心下巨顫，他抿了抿唇，語氣艱澀的問：“他死了嗎？”
“我已經找人去看過了，現場除了帝**的屍體以外沒有彆人的屍體。”賀向淵頓了頓說：“他應該還活著。”
“紀行你要知道，叔叔會被選為第一人實驗品，他的精神力本身就很出眾，現在又是和另一個精神力同樣出眾的人合二為一，他的實力，是你無法想象的。”
紀行問：“那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那個時候，紀初就沒打算跟他一起走。
“可能，時機沒到。”賀向淵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還是安慰紀行，“這個實驗事關重大，不能對外透露，叔叔自然也不能暴露身份，等到時機合適，叔叔自然會出來的。”
“而且，叔叔現在是在另一個實驗體中，真正擁抱你都是彆人的懷抱，之前沒有清醒是因為他受了重傷沒辦法，現在清醒過來，肯定會想辦法出來的，我們隻需要等他回來，知道嗎？”
賀向淵是真怕紀行這個時候跑出去找紀初，小時候紀行多麼依賴紀初他現在失憶了不知道，但是賀向淵心裡卻清楚，而且紀初叔叔也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們要相信紀初叔叔的實力。”
紀行也不知道是聽沒聽進去，趴在賀向淵懷裡蹭蹭說：“我……”
“嗯？”
“……”
“怎麼了？”
“我有點想他。”
賀向淵低頭親吻他的額頭，語意虔誠，“我也想他。”
隻是，現在還不是見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