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椅子前,看到了椅子上的東西。
這一團從背後看去與抹布類似的玩意兒,其實是每一個霍格沃茲學生都十分熟悉的分院帽。
芙洛拉也認識這東西,千年前,它還是一個羞澀可愛的孩子,純黑筆挺,神秘又優雅。
格蘭芬多的遺物。
鄧布利多特意把分院帽拿出來,也許是暗示,也許是試探,但是她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芙洛拉單手拿起了破破舊舊的帽子,將它舉得與自己一樣高。
帽子的歌聲戛然而止,它對上了精靈深紫色的雙眼,僵直不動了。
“格蘭芬多的巫師帽……”芙洛拉垂下了眼睛,將它放在了校長辦公桌上,自己則坐到了紅絲絨的大椅子上。
“是您嗎?”分院帽如夢初醒,小聲地問,“是您嗎?千年的時光讓我破舊,但時光唯獨不會在一種光輝的種族身上留下印記,是您嗎?”
芙洛拉:“沒有任何種族能夠逃脫時光的製裁。光明總帶來黑暗,遲到的從來都不是救贖。”
“是您……您回來了。”分院帽的聲音粗嘎難聽,此時卻讓人聽了心生惆悵,“是的,四位巫師去得太遲了,您回來得也太遲了。”
牆壁上曆屆的霍格沃茲校長們在眉來眼去,他們似乎全部都有所猜測又有所迷惑。
“還能見到你我很高興。”精靈朝帽子笑了,“我已經見到了海蓮娜,她真是一位可愛的姑娘。”
芙洛拉背後傳來巫師袍拖拽在地上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香甜味道。
“無論如何,您還是回來了,而不管在什麼時候,霍格沃茲都歡迎您。”
“謝謝。”芙洛拉轉身站起,鄧布利多笑嗬嗬地走近,他身後飄著一隻茶壺,以及兩隻茶杯。
鎏金小茶杯一跳一跳地飄到芙洛拉身前,茶壺傾倒出蜂蜜色的粘稠液體,濃濃的香甜味就是這些令人愉快的酒液帶來的。
精靈接過茶杯,重新做回椅子。
鄧布利多也走到了辦公桌後坐下,小茶壺給他續上了另一杯茶。
“芙洛拉小姐,我能問您一些問題嗎?”鄧布利多透過他的半月眼鏡看著精靈,他不再用格林德沃小姐來稱呼芙洛拉,反而直接使用了名字。
“你問吧,你是霍格沃茲的校長。”精靈抿了一口蜜茶。
“據我所知,兩百年前您就已經加入了格林德沃家族,我能問一問您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回到霍格沃茲呢?”
雖然來霍格沃茲任教不容易,但是特意申請來觀覽還是有可能的,在精靈入職德姆斯特朗後這些會變得更容易。而且還有三強爭霸賽,每十五霍格沃茲都會輪到一次主辦,雖然這個間隔很長,但是對長生種純血精靈來說,十五年也就是眨眨眼的事情。
芙洛拉一直都沒有回到這個她參與建立的地方。
“沒有必要的。”芙洛拉看著年老的校長,“霍格沃茲已經不是我們的霍格沃茲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回來……在巫師與人類的世界,我是一個被時間拋棄的人,而這一次我來了,是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鄧布利多的預料,他震驚地看著精靈。
芙洛拉朝他安撫地笑了,溫柔而悲傷:“雖然對精靈來說,兩千歲還遠遠不到儘頭,但是我曾經複活過一次,在我身上有著不可逆的傷害,這一次假如我熬不過去,那麼我就該回歸自然了。”
“我很抱歉。”鄧布利多隻能這麼說。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霍格沃茲,相反,我會在離開前再為這裡增加一些保護,我會把巫師們失傳的咒語留給你們,就像我今天在課堂上想要教給赫敏的……你邀請我來辦公室,也有這個原因在吧。”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芙洛拉小姐,我相信您的利益是好的,但是這些孩子們還太小,這些沉重的責任應該由我們來擔任,霍格沃茲的建立就是為了保護未成年的小巫師們,假如我不阻止,您是否會用儘一切方法來保護霍格沃茲本身,包括犧牲在讀的小巫師們呢?”
混沌中立,或者說守序邪惡也可以的芙洛拉並不是什麼好人,赫敏本能的警惕與鄧布利多的推斷全部是正確的。
黑暗精靈“芙洛拉”,唯一的執念就是曾經的歲月,在她即將消逝的時刻,她會不擇手段來保護霍格沃茲,這個“不擇手段”包括給霍格沃茲再添上基層防護,也包括在學生老師的身上留下致命的咒語,讓他們在必要的時候犧牲自己守護學校。
所有霍格沃茲內的生靈,在黑暗精靈的眼裡都是保護城堡的衛兵。
她就沒把這些巫師的性命當一回事。
“……你猜到了。”芙洛拉笑了,她身上的虛假的溫柔逐漸消融,隻剩下淡淡的冷漠,“好吧,你贏了。”
“不管你們巫師要興起多少內戰,我都不會在乎,我的目標隻有保護霍格沃茲,當然因為這個地方建立的初衷的確是為了守護小巫師,因此這一次我答應你,我不會對霍格沃茲內的小巫師們下手。”
“黑魔王也好,巫師的內戰也罷,都是千遍一律的曆史洪流。”芙洛拉站起來,走向辦公室的門,“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你們自己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