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明明他把一切都想得極好,可如今又算什麼?
元夜的心肺都要被摧裂了。
等他回去時,正在營帳旁等他的陳子墨見到他慘白的臉,被嚇了一跳。
他的臉上帶著有幾分猶豫:“將軍,您……”
元夜抬起沉沉的眼眸看了他一會兒,道:“你有何事?”
陳子墨更是苦著臉說:“趙臻的那個兒子,傷還沒養好,如今卻是醒了,鬨得天翻地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計劃全都亂套了——”
元夜的神誌一點一點回來。
“進來說。”
“我把他養在了一處農家,那村子裡有不少人對趙臻極為尊崇,他得知趙臻翻案有望,就坐不住了,要見背後的人——也就是您。”
陳子墨想說的就這麼一件事。
其實,薑恬的真實身份在眾人麵前揭露之後,他也很震驚。
他是親自把薑恬從鬼門關裡拉回的那個人,雖然知道這女子曾經命懸一線,就差一口氣都活不過來,可誰又能想到,人家能臥薪嘗膽,委身元夜,隻為了給趙臻翻案。
陳子墨想起來都有些頭痛。
趙臻是不是冤枉的,
其實元夜心裡有數。
可陳太師是一塊踢不破的鋼板,多少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他還深得皇帝重用,被皇帝視為左膀右臂。
元夜在他麵前,都得退避三舍。
這樣一個人,他怎麼甘心一直做一個太師?
若是上位者是個廢物,把他拉下來,自己坐上去,那豈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元夜識破了他的陰謀,但選擇了按兵不動。
父皇昏庸無能,他這個做太子的必然要挑起大梁。
如今趙臻被抓了起來,那麼首當其衝的影響是——邊境再無主將。
元夜的表哥其實跟蠻夷調查到的情報沒有什麼區彆。
他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廢物。
要是讓他來邊境執掌十萬大軍,不知道多少人要枉送性命。
正好有個契機,元夜能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他就李代桃僵過來了。
原本他的計劃打算循序漸進:無論如何,先保住趙臻兒子的性命,安撫好眾位將領,不讓邊境出現任何意外。
暗地裡,他則派了不少人去搜集陳太師密謀篡位的證據。
至於趙臻,他已經進了大牢,元夜沒法救他——除非他要公開忤逆父皇的旨意。
抗旨是死罪。
他要扳倒陳太師,其實收集的罪證還缺一些。
趙臻翻案的證據同樣不足。
按照元夜的預想,他需要再籌謀一段時間,才能與陳太師抗衡。
可如今,他的計謀必定要提前。
然而,他人還在邊境。
若是陳太師做了什麼,他沒法及時反應。
薑恬送上來的東西自然有用,趙臻的命必然能保住。
但她側麵推動了元夜和陳太師的對抗提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