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人們小心翼翼地灑掃,沒人敢敲將軍的門。
“昨夜是我忘情,不過你我之間也不差這一次了,昨夜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回你的住處休養吧。”
“馬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什麼時候方便,與他們說一聲,隨時可以上路。”
“你舅舅那裡我也寫了書信過去,他知道你立了大功,為他洗刷了冤情,不會對你坐視不理。”
“往後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元夜的語氣冰冷至極,他看著那帷幔說道。
過了沒多久,半掩的帷幔被一隻素白如玉的手拉開,露出了其中的女子側影。
元夜坐在不遠處,桌子上還有酒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的,眼裡隱隱有血絲。
他剛硬英俊的臉龐隱在背影處,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薑恬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輕下了床榻,一件一件把她的衣物撿了起來。
有些破了,好像沒法穿了,她卻也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元夜沒有再看她,隻給自己重新斟了一杯酒,一口飲儘。
薑恬背對著他,慢慢穿衣。
可有些衣服實在是壞了,係扣也遮不住什麼。
扣子早就不知道崩落到了哪裡去。
係了幾枚,薑恬就不再繼續。
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微微閉眼又睜開,緩慢地站起來,開始穿鞋子。
玉簪也碎掉了,她的頭發披散
到了腰間,有些倦懶的春態,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恣意。
彎腰時,她露出的白膩脖頸,有些耀目。
她仿佛渾然不知,把鞋子穿好後,她把最後一件外衫穿起,對著元夜福了福身。
“多謝將軍這段日子的照顧。”
元夜手持酒杯,慢慢飲了一口酒,什麼都沒說。
昨夜是他錯亂了,可他仍有悔改的機會。
隻要他不再見她,就不會被她迷惑,也不必日日受煎熬。
今日,大概是最後一麵了。
元夜一直低著頭,聽著她的腳步聲,最終,他再度沒有抵擋住內心的莫名衝動,抬頭看了她一眼。
下一瞬,他咬牙切齒地站起來!
在薑恬快要推開門時,按住她的手,把那門又重新關住了。
“你要乾什麼?生死對你來說就是兒戲嗎!”
他的心跳再度亂了拍子。
方才,她的姿態仿佛要撞門赴死!
薑恬瞪著眼睛,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過了好久,她才說道:“將軍不必多想,從上次以後,我就斷了念想。我不會再做蠢事,給您添麻煩。”
元夜的胸口劇烈起伏。
即便他知道自己可能真是誤會了,可他還是沒能再度鬆開她的手。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薑恬勉勉強強係好的薄衫上。
“你衣衫不整就要出去,生怕我的名聲不被毀掉,這便是不給我添麻煩麼?”
薑恬不說話。
元夜卻不依不饒:“你為何又不開口了?”
他的言語,仿佛是她耳邊刮過的風,她連回都懶得回了。
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對他不聞不問,冷清相待。
就在他胸口憋悶至極,即將爆發時,薑恬突然抬起了頭。
她清潤的眸子看著他:“將軍,您不要趕我了,也不要送我走。我本打算在您身邊度過餘生,如今也是這麼想的。”
“隻要你在我死之前不娶妻,不納妾,我也願意與你共赴雲雨。”
“我的壽數還有不到一年,您就彆折騰了。”
“死過一次,我才知曉,在這個世間,除了舅舅,對我最好的人隻有你。”
薑恬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撫著他的臉龐:“往後,我不會再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