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夜麵色看不出異常:“你想見就見。”
又過了好一會兒,薑恬才道:“那就請您安排我跟他見一麵吧。離開邊境後,我跟他應當又要許多年見不了了——或許此生都見不到。當年,他也是將我當做親妹妹看待的。”
元夜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頭。
“到時候你就在門外聽著,我不會跟他說出格的話,也不會暴露你的秘密。我隻是想叮囑他,讓他好好照顧自已,畢竟在我眼裡,他是我的哥哥。”
元夜冷笑了一下:“我為何要守著?我就那麼閒麼?”
等到見麵那一日,元夜默不作聲地看著薑恬進去,抱著肩站在了房門外側。
他們兩人果然沒有聊什麼出格的事,甚至連他想象中抱頭痛哭的橋段都沒有發生。
可元夜光是從那個男人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來——那人可不隻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果然,敘完舊後,快要分離時,元夜聽到那個男人忍不住開口了——
“表妹,既然你已經與陸知行恩斷義絕,那你倒不如彆走了,留在這裡,我,我對你本就——”
“表哥!”
薑恬當即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已有了心上人,他對我極好,我早就想過了,人生短短幾十載,若是非要與彆人虛度光陰,還不如跟他在一起。往後你的喜酒我興許喝不到了,但也請你好好對待你的妻子,不要重蹈我的悲劇。”
男人久久不言。
薑恬說了一句保重,推開了門。
兩人四目相接。
元夜想冷臉卻冷不下來,他上前抓住了薑恬的手,拉著她走了。
薑恬全程並無半分反抗之意。
“你若是跟我回了京城,定然還要麵對那些舊人舊事,你生的孩子,你從前的家人,你忍心跟他們徹底分開嗎?”
元夜在馬車上,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在你身邊,哪怕隱姓埋名都行。兒子不隨我姓氏,叫我娘親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十月懷胎將他們生出來,他們不念及半分的母子之情,還要憎恨我,既然他們不孝,為何要讓我這個做娘親的對他們抱有多少情分?”
“興許陸家就是壞的,誰待在那裡都好不了。”
“至於陸知行和薑家,如果可以,我寧願與他們做陌生人。”
“你不要想那麼多了,我陪你回京城,隻是想陪著你,跟你在一起,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元夜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勉強滿意她的回答。
從那一日開始,元夜和趙臻的那個兒子輪流在軍營中當起了將軍。
原本元夜就是個不太與其他人親近的人——生在了權力的最高峰,他的性情一向有些冷。
對待他的性子,旁人知曉不算是太深。
等到他們離開的那一刻,那些兵士們沒有覺察出任何異常。
黃昏時分,馬車漸漸遠離這座處於邊境的城池,元夜的眉宇之間閃過了幾分感傷之色。
他在這裡當過將軍,可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到底是誰。
薑恬握住他的手。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路。”
下一瞬,元夜按住她的後腦勺,重重地吻住她。
元夜死死盯著她:“接下來,你要是還敢騙我,我真的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