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顏景安隻是把他當做了自己人,隨口一說,並不真為他的繼承人擔憂。
江霆就旁若無人般,說出了真心之言:“我總得找到自己喜歡的女子,總不能當一個按需產仔的種豬,動不動被拉去配對。”
這話真是太粗俗了。
要知道,江霆從小就文質彬彬,從來沒對彆人講過低俗之語。
也就是他年少時看過一些市井裡的書籍,知曉得比旁人多一些。
他當皇帝後,就不看了。
畢竟他得維持帝王的威嚴。
如今他的確把顏景安當成了自己人,才會說出這種話。
顏景安一呆,隨後哈哈大笑,笑得不能自抑。
江霆知道自己這話會惹人發笑,看顏景安笑,他也不惱。
正在端點心的宇文卓聽到顏景安的笑聲,忍不住驚訝道:“這倆人在裡麵聊什麼呢?笑得這麼開懷,非要把我攆出去,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嘀嘀咕咕的,聲音不大,但薑恬自然是聽清楚的。
她隻是淺淺微笑一下,並不多說。
沒多久君臣二人就出來了,看樣子他們交談得甚是愉快。
宇文卓湊上去問:“方才你們二人是說了些什麼?為何顏兄如此開懷?我還沒聽到顏兄你笑得這麼高興過呢。”
顏景安慌忙微笑著擺了擺手:“這是我與江兄的秘密,不可說,不可說。”
宇文卓當時就不高興了。
三個人怎麼還要玩這一套!
然而很快顏景安就給他夾了一塊點心,放到了他的盤子裡。
看到顏景安對他仍舊如往常那般關愛,宇文卓下意識就把問題歸咎到了皇帝身上。
不知道陛下又在跟顏兄開什麼玩笑。
開玩笑也就算了,還瞞著他。
果然他一直都不受帝王待見,不是他的錯覺。
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吃飯。
外麵的夕陽溫柔,清風拂在臉上,小院子旁邊的樹正鬱鬱蔥蔥,薑恬種的花也一簇簇開著,很是熱烈。
就是這樣一番情形,幾個人舉酒笑談,畫麵是那樣的美好。
顏景安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
他打量著這一幕,或許他的人生沒有太過糟糕,愛人在,友人在,還有著人世間的美景與他相伴。
若是真有那一日,他也不會太過於怨恨……
正當他想著,一隻柔軟溫熱的手已經輕輕握住了他垂在桌下的一隻手。
他的感傷被妻子及時捕捉,妻子也給了他最合適、最溫柔的回應。
她望著他,清澈的眼眸中有他的影子。
她仿佛在說,隻要他在,她就在。
人生之知己,就是如此吧。
顏景安回握著妻子的手,笑容繾綣。
不隻是顏景安感慨,宇文卓和江霆心中亦有同感。
他們已經很少有這麼輕鬆的時刻了。
人活在世,總有各種各樣的責任去承擔。
一個是一國之君,一個是曾經上過戰場的將軍,他們曾經有過不為人知的傷痛,也經曆過浩浩蕩蕩的歲月,如今歲月靜好,與友人淺酌一杯,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之感,讓他們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真實的笑意。
人間正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