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學子懦弱無能,在京又一事無成,歸家恐怕父親責罵,聽聞有富商願意出千金買名妓,便“流著眼淚”將妾室賣於富商。
這女子性格剛烈,將攜帶的金銀珠寶傾倒江中,然後投江自儘,令人悲歎憐惜不已。
要與文人玩玩詩文唱和可以,但若在文人中間找良人或者眾生依靠,隻怕難之又難。
諸種思緒在蘇蕙仙的腦海中翻騰,她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最後隻能無奈歎息。
莊紹宗收到的信中多是大哥督促他讀書上進的話以及批改後寄過來的課業
吃罷飯,莊進與莊紹宗一起去舅舅沈天明家中買糧食和食鹽,並將信件和莊紹光寄來的一匹布帶上送去。
沈天明收到信和禮物十分開心,聽聞莊進買糧,便笑道:“內兄何必拿錢買糧,你們要吃拉走便是。”
莊進連忙推辭道:“不可,這是老大寄來的錢要買些糧食送給族人。若是我們自己吃就罷了。你再如此客氣,我以後可不敢再來買糧了。”
沈天明知道莊進的性子,想了想道:“行吧,你們要多少,我讓夥計給你們裝上送過去。”
莊進笑著拱手道:“如此,多由勞煩。”
沈天明與莊進說完話,又問起莊紹宗來,笑道:“你小子可不要娶了親,就忘了讀書。”
莊紹宗亦笑:“有爹監督著,斷不敢偷懶。”
莊進與莊紹宗下午有事,待將糧食裝好車,就回家去了。莊紹宗還命仆人買了兩隻燒雞回去,慶賀大哥寫信回來。
莊進瞥了他一眼,莊紹宗訕笑。
莊進淡淡道:“路過關帝廟,你去買幾張燒餅回來,你娘愛吃。”
莊紹宗道:“我多買些,我也愛吃。”
一行人采買完畢,回到家中,給了夥計賞錢打發他們回去。沈母已經將送糧的人選整理完畢。
沈母將單子交給莊進,歎息道:“彆家勒勒腰帶就過去了,但七嬸家與五爺爺家就不一樣了。”
莊進眉頭微擰,七叔早逝,隻留下孤兒寡母,七嬸好不容易將兒子拉扯大了,誰知兒子不正混,整日遊手好閒,不僅不事生產,反而從家裡拿錢與那群人廝混吃喝玩樂。
莊進說了好幾次,但他這個小堂弟總是接連道錯,屢教不改。
“七嬸心疼成弟,手裡有錢早晚被成弟摸走,七嬸家隻送糧食和食鹽,肉等臘月底送過去,以便過個好年。”莊進道:“至於五爺爺家……你多照看些。”
五爺爺家是因病致窮,兒子沒保住,媳婦回娘家另嫁,隻剩下爺孫兩人,靠著兩畝地和族中接濟生活。
冬日,天黑得早。莊進與莊紹宗將送予各家的糧食和食封好裝車,然後抹黑挨門挨戶地送。
到五爺爺家中時,莊紹宗看著祖孫二人拿著兩個窩窩頭啃,心中不是滋味。他留下糧食和食鹽,又問了幾句祖孫的生活情況才離開。
五爺爺想要留人吃飯,但念及家中僅有幾個窩窩頭,拿不出手,紅了眼睛,送人出門。
莊進又送了幾家,到七嬸家中,敲門進去,隻覺得屋內四處漏風,猶如冰窖一般,不見一絲火星和溫暖。
莊進掃了一眼,沒發現莊成,便問:“七嬸,莊弟還沒有回來?”這麼大冷天,不在家中,外麵還有誰收留他不成?
七嬸聽到這話,淚水頓時如泉水般流過皴裂的臉,帶來火辣辣的疼。
然而,這點疼遠遠比不上七嬸心中的痛。
莊進立刻忙問:“七嬸,你彆急,慢慢說,成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