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安室透的目光看向車窗上被打碎出來的一個圓形的小孔。

很顯然,這是狙擊槍的子彈遺留下來的痕跡。

子彈貫穿車窗,打進了鹿見春名的胸口之中,創口之中血液不斷湧出,在鹿見春名深色的衣物上形成一片深色的痕跡。

他當機立斷地拉下側邊車窗的擋光板,遮擋了狙擊槍子彈軌道的方向。

血腥味在半封閉的車內彌漫開來。

安室透的目光定格在鹿見春名的胸口上。

“……番茄醬?”他匪夷所思,“什麼番茄醬還有血腥味?做這麼逼真嗎?”

鹿見春名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蒼白。

他虛弱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挺喜歡裝死,為了逼真,隨身攜帶血腥味的番茄醬。”

安室透額角跳了跳。他沒去理會鹿見春名這顯而易見的胡言亂語,伸手從駕駛座下方找出紗布來,直接撕開一截。

“我馬上叫救護車,總之先用紗布止血……”

“我都說了那是番茄醬。”鹿見春名抬手,按住了安室透想要將紗布遞過來的動作。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語調中帶上了怒意:“這種時候你還要跟我開玩笑嗎?!按照這個出血量,再不想辦法你馬上就會死的!”

他摁下鹿見春名的手,將紗布覆在鹿見春名的胸口上,湧出的血瞬間浸透了紗布。

“現在你還要騙我說是番茄醬嗎?”安室透咬牙。

他按住紗布的指尖微微顫抖。

不行,這血止不住……他會死的……

安室透隻覺得喉嚨發緊,眼前的視野因為大片的血色而變得略微模糊起來。

鹿見春名的臉色愈發蒼白。

按照他的經驗,這個出血量估摸著再過兩分鐘,他就能斷氣了。

唉,鹿見春名在心裡歎了口氣,就算是亞人也是會疼的,要是安室透不在這,他早就給自己一刀了,早死早複活,還不用疼半天。

安室透嘖了一聲,抬手去開車門。

鹿見春名一驚,抓住了安室透的手:“你要乾什麼?”

“橋上堵成這樣,就算交了救護車也開不進來。”安室透回頭,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下車,我帶你走。”

“現在下車,說不定又會被狙擊槍打的。”鹿見春名疼地抽了口氣,“嘶——還真有點疼。”

安室透不說話。

金發青年緊緊抿著唇,他伸手,握住鹿見春名纖細的手腕,微微用力之後,鹿見春名倒向他懷裡。

鹿見春名的額頭抵在安室透的胸口,流下的血染紅了咖啡廳的製服。

他費力地抓著青年的衣擺,抬起金色的眼睛。

“你現在不能死。”安室透盯著鹿見春名的眼睛,一字一頓,“我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找你問清楚。”

泛紫的虹膜中倒映出璀璨的金色來,像是日光落下的光斑。

“誰說我會死了。”鹿見春名歎了口氣。

他不打算再繼續掙紮下去,乾脆放鬆了力氣伏在安室透的肩頭。

少年說話時舒出的熱氣細細密密地落在耳廓和頸側,安室透不太適應地皺了皺眉。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的。”

鹿見春名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語調如同被吹散的風,再沒了聲息。

安室透動作一動。

他抬起手,想用指尖試探著去摸鹿見春名頸側的脈搏,卻在即將觸碰到少年溫熱的肌膚時陷入遲疑。

他閉了閉眼睛,咬著牙按在鹿見春名的頸側上。

觸碰到的是少年人柔軟的肌膚,卻毫無動靜,安靜地收聲斂息著。

在安室透看不見的地方,逸散的黑色粒子在空氣中沉浮飄動。

“怎麼會這樣……”他語調不穩,“你不是說不會輕易死掉嗎?”

鹿見春名不能死,至少不能是現在死——為什麼要幫助他的同期?和景光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太多的事情他沒有弄清楚,但這些問題……大概也來不及再問了。

指尖下感觸到的體溫一點一點失去熱感,失措和焦慮交織在一起,壓在他心口,口齒間透出鐵鏽的味道。

“誰跟你說……”鹿見春名的聲音從他懷裡響起來,“我死了……”

安室透剛剛醞釀出來的悲傷的情緒瞬間卡殼。

指尖下感觸到的溫熱肌膚之下,脈搏又有力地跳動起來。

他緩緩地低頭,對上了鹿見春名鎏金般的眼睛。

“你……”安室透遲疑,“沒事?”

鹿見春名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都跟你說了那是番茄醬,”鹿見春名理直氣壯,“你知道的,我是個行為藝術愛好者,我隨身帶兩袋特製的假血番茄醬怎麼了?”

安室透欲言又止,“你猜我信嗎?”

“你信,你必須信。”鹿見春名說。

鹿見春名的心態非常輕鬆——他又不是第一次當著彆人的麵死了。

這個世界也沒有人知道亞人是什麼生物,更沒有專門對策亞人的部門,大不了他再來一次貓抓老鼠的遊戲嘛。

先不說安室透會不會相信“死而複生”這種事,就算他真的信了,可既沒有監控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夠證明這一切的發生,這一切隻是安室透的“無憑無據之辭”。

就算告訴彆人,恐怕也隻會被認為是遲來的中二病終於發作了。

亞人這種生物啊,即使在醫院裡做全套檢查也是查不出異常來的,隻有死上一次,才能辨彆出亞人來。

鹿見春名敢肯定,就算他真的暴露了,也能活的很輕鬆……至少比在原本的世界輕鬆。

安室透按住額角,眉頭抽了抽。他麵無表情地按住鹿見春名,開始解鹿見春名襯衫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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