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自己這渾身肥肉麵對那柄嵌著紫色寶石的發簪法器可起不了多少緩衝作用,一定會死。
宋二姐應該也活不了,她一直在大口的嘔血,感覺肚子裡的內臟也快和著血水被嘔乾淨了。
到時候下一位路過此地的修士會成為一個令人羨慕的幸運兒,拿走重明宗第七代掌門和遍地邪修的全部身家。
不知道宋二姐剛才那下是不是真把葫蘆傷到了,被康大寶攥在手裡的寶貝此刻已沒了反應。
康大寶啐了一口,罵了聲釀,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那個已變成瘋婆子的俏佳人。
他的耳朵此時好似也沒了力氣,耷拉著貼在兩邊臉頰上。
他甚至聽不清宋二姐向自己咒罵了些什麼東西,她以前明明乾淨得像個花骨朵,現在卻臟得很,臟得康大掌門都有些不忍直視。
“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幅模樣的?!”
康大寶想著想著,突地想不起她小時候的模樣來了,那個隻是被自己碰碰小手就會臉紅的姑娘,好似從來都沒有在這方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真的好會演戲啊!
道爺的青梅竹馬變成了人儘可夫的蕩婦淫娃,十來年了,道爺愣是沒發現,道爺是豬嗎?
康大寶自嘲地笑了一聲。
在宋二姐的一陣罵聲中,康大寶漸漸回複了力氣。
他趴在地上,開始費力的活動著手指頭。
此刻它們的身上沾染滿了一層又一層或乾或濕的血漬,黑紫黑紫的,臟得厲害,像是一個個被醃壞了的醬蘿卜。
“你若是真這般厲害!又為何不早跟我講!你知道食心蟲發作起來有多痛嘛!
眼睜睜看著我淪為這般田地...”宋二姐愈發的虛弱了,罵聲都輕了,大口地吃著平時節省不已的傷藥。
可這般傷勢,尋常的療傷丹藥又哪裡能有用。
“是嫁到宣威城之後嗎?真是女大十八變不成。”
又過了一會兒,康大寶對宋二姐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回憶著那個回憶不起的姑娘,然後緩緩抬起了右手手腕。
“呼,道爺的力氣,好像夠了嘛。”
“剛才死了的人,都是同道中人吧?
那你又憑什麼叫上我呢,沒道理呀,道爺跟他們...道爺我跟那群雜碎可都不熟呀。
同道中人?道爺不是啊!”
想到此處,康大寶心裡忽的升起一股怨氣,看向宋二姐的眼神裡卻隻帶著些疑惑和同情。
“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是可憐我?我用不著你可憐!你憑什麼可憐我!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啊...”
宋二姐滿臉猙獰地看向匍匐過來的康大寶,林間的微風輕輕吹拂,把她染滿的秀發吹得更加雜亂。
紅唇微開,啐來一口濃痰,康大寶沒有躲閃,任這口濃痰撲在他還在流血的頭皮上。
這一刻存在於他記憶中那個少女的最後一絲影子終於被徹底磨滅。
“想著再看一眼,怕記不住。”康大寶頓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個些許溫暖又難看的笑來,費力地回答了宋二姐的話。
手中動作不慢,伸手,五個短粗的醬蘿卜拿住了宋二姐雪白的脖頸。
後者毫無反抗之力,滿嘴的汙言穢語再吐不出口,粗重的呼吸也漸漸平複。
全身上下唯一乾淨的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康大寶滿是血汙的一張大臉上。
康大寶兩輩子加一起都沒有被一個漂亮異性用這麼複雜的眼神看過,或許此刻也不算。
因為此時的宋二姐看起來肮臟得似個臭蟲。
“哢”,清脆的骨折聲響起,康大寶溫柔地扭斷了宋二姐雪白的脖頸,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她那雙此刻堪稱絕美的眸子。
她隻能活在我的記憶裡了。
道爺在這方世界,終是再少了一個能說話的朋友。
做完了這些,康大寶再支撐不住,又趴在地上,攥著葫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些許力氣。
他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牢牢緊握住不知道有沒有療傷作用的葫蘆,忍住渾身劇痛,強站起來。
然後連可怖的傷勢也不顧,開始仔細收拾起屍首們上能用的東西。
就是法器級彆的衣物靴子都不放過,劉家四鬼的首級自然也是乾淨利落地斬落存好。
隻有摩挲到宋二姐的時候,他才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讓她穿著紅裙跟其他幾人的赤裸屍首放一起點了。
黑骨康大寶心知有大秘密,這會兒他全無自保之力,當然是能不用便不用的好。
做完這些的康大寶一瘸一拐地離開現場,心裡盤算著得先尋個地方療傷。
這傷勢沒個一兩個月,怕是都難以行走,這地方需得安全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