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韓師兄說,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到重明城了。”
靳世倫騎馬從隊伍中間趕來,追到隊首靳火華馬後。
“嗯,我知道了,你去服侍好仙長,這些事不消你操心太多。”靳火華點點頭。
見識過了張苟能的本事,他對於靳世倫能否登入仙途看得更重了。靳家幾代人的辛苦耕耘,片刻之間便是灰飛煙滅。
世間富貴,隻是過眼雲煙,沒什麼比家中出一個修士更重要的。
“師尊正在休憩,兩位師兄體諒孩兒,讓我回父親這裡看看。”
“哪有什麼好看的,有族中子弟幫忙,何須你...,誒,前麵那是?”
靳火華突見數名騎著巨大甲蟲的獸皮武士出現在隊前。
那巨蟲足有一層小摟高,口器大得能一口夾斷一頭肥豬,黑黝黝的甲殼亮得似麵鏡子,引得見到的凡人不由慌亂起來,隊伍中頓起一片嘩然。
“隊伍停下!世倫,你快去請示三位仙長,要快。”靳火華對兒子交待一聲,急忙奔到隊伍最前麵。
“孩兒這就去!”靳世倫也看出事情緊急,奔馬而去。
“你們是誰家的隊伍?”為首的獸皮武士態度倨傲,一張醜臉上的表情很是囂張。拍拍自己的甲蟲座駕示意其停下,朝著靳火華朗聲問道。
“我們是重明宗的隊伍,正要前往重明城。”靳火華不卑不亢地回道。
“是重明宗啊...”為首的獸皮武士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們是哪家的靈奴?!為什麼擅入我重明宗地界?”韓韻道跟段安樂兩個小子早已聞訊而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同乘著一匹駿馬來到隊前,朝著為首的武士責問道。
“我們是房室山陸仙師的族人,誤入貴寶地,這就離開。”
“隔了這麼遠也能誤入,你們陸家的人都是用屁股看路的嗎!”韓韻道不吃他這套,出言斥責。
“這就走、這就走。”為首武士被罵了也不敢回嘴,衝身後幾人擺個手勢。忙讓開主路,撤到兩旁的山麓上,隻留下主路上一個個被甲蟲節肢踩出的深坑。
“靳寨主,繼續趕路吧。”段安樂隨即跟靳火華說道。
“是、是。”靳火華連聲應道,兩個小兒一言就喝退自己一介武宗都看不清深淺的幾位武士,重明宗在其心中的形象又上升了一個台階,突覺靳家的前途更加光明。
“房室山陸家在左近頗有聲名,”韓韻道調轉馬頭,牽著靳世倫的韁繩一道往隊伍中間返回。“陸家一家便有七名練氣修士,其中四名中期,三名初期。”
“聽起來陸家實力不弱我們,可...”靳世倫這一路上從韓韻道段安樂口中已對重明宗了解了不少。
“哼,儘是些土雞瓦狗罷了,上次陸家家主之子欺淩良善,被三師叔撞上教訓一通,後來陸家舉家來犯...”
“那必是三位師長大獲全勝了。”靳世倫順勢說道。
“其時師尊在外訪友,二師叔身在宣威城回轉不及,就三師叔一人在宗...”韓韻道又拉了長音。
靳世倫心知他小孩心性,便接著話道:“那宗門豈不是很危險。”
“嗬,當是時,三師叔臨危不懼,隻身出戰,連宗門大陣都不用,陸家七名修士四人重傷,剩下三人若不是求饒動作快,肯定也隻有重傷一途。”韓韻道說到此處,搖頭晃腦,洋洋得意。
“竟然如此厲害!”靳世倫由衷佩服道。
“師弟莫要學三師叔,他鬥法雖然最厲害,可挨師尊訓斥卻也最多。不過還真是奇怪,這陸家的仆從怎麼會到重明城左右來。”段安樂奇怪地問道。
“不知道,報由師尊定奪便是。”韓韻道雖也奇怪,但卻未曾放在心上。
“哦?陸家的人?花肢黑甲?草巫教可是賣十五塊靈石六隻的,居然舍得給凡人花靈石,陸家好像比傳說中的還要有錢嘛!”
康大寶也奇怪,花肢黑甲這類草巫教馴養出售的偽靈獸,陸家就算舍得給一些凡人配置,那也是少量配置一些給親近人。
這類人來自家地盤乾什麼?算了,懶得想,真有什麼大事,也不會讓一群凡人來辦。
跟徒弟們說著就到了重明城下。
這座城邑始建於五代掌門在任之時,距今不過七十餘年,但經過曆代修繕,無論是規模還是人口,已經完全不遜於平戎縣城下的幾個鎮城了。
這類城邑同樣不受大衛仙朝庇護,隻歸重明宗自管,當然,也不上稅。
不過如今也大差不差了,就是平戎縣城,也是禾木道派人庇護的,大衛仙朝拿什麼庇護?練氣二層的縣令嗎?!
重明宗現任城主是康大寶的族人,這也是重明城不成文的規矩。
何家執掌了大幾十年的城主之位,於十五年前便順利地由康大寶的族兄康大厚接棒了。
康大厚此刻正領著城中的各個頭頭腦腦,手持禮器,列成隊列站在城門恭候康大寶的車架。
康家首位修士先祖要追溯到近百年前。
其人隻不過是重明宗內一個普通的練氣修士,終其一生,其修為連練氣中期都未曾達到,甚至身故時,族中連一位修士後輩都沒有。
族中的修士就是凡人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