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寶抵禦兩柄飛劍都覺很有些吃力,又不知那女修根底,但隻觀那把銀鐧,便知不是凡品。
隻見那美婦雙手將銀鐧高高抬起,細腰一擰,銀鐧便重重地砸下,圓盾瞬時巨震,發出一聲轟鳴。
康大寶隻覺全身骨頭被這反震之力弄得咯吱亂響,經脈酥麻。
“釀的,這娘們好足的力氣!”
卻借此力強掙脫藤蔓,倒退數步,雙腿生力,反手將裴奕腳上藤蔓帶土拔出,再掌生炎刃將藤蔓一刀斬開,最後把後者往外一甩。
“先回墟市,去護著娃娃們。我今日若回不來,便給宣威城袁晉傳信,叫蔣青跟他一起來接你們回去!”
“老夫連青白雙劍都不遮掩,你們哪裡還走得了!”桂祥從林中走出,頭上的發簪化作一道青光,速度極快,眨眼便蜿蜒爬行至裴奕身側,竟是變作了一條青鱗小蛇與裴奕糾纏起來。
“你若識相,將儲物袋交出來,念及舊情,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條生路。”桂祥說話,兩柄飛劍吐出青白二色兩道銳光,將金甲圓盾擊退數步。
那女修抓住機會,手中靈決瞬息數變,銀鐧脫手而出,重重擊在圓盾上,差點將康大寶這件保命法器徹底掀翻。
“你給秦蘇弗當了這麼些年的狗,卻連兩千靈石都舍不得放過,那這狗不是白當了嘛!”康大寶深吸口氣,旋即嗤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裴奕,見那小蛇奈何不得他,隻是裴奕也一時擺脫不了而已。
於是心下一寬,雙目一凝,一雙黑瞳邊緣泛起淡金之色,兩道銳光透射而出。
“嬋娘!”桂祥一聲痛呼之下,那女修當即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再無生氣。
短時間內使用兩次破妄金眸,康大寶也隻覺一陣眩暈,足下不穩,目力大損,眼前光景如同蒙上了一片琥珀,模糊不清。
饒是如此,他仍佯作無事狀,還戲言暗諷,以擾敵心。
“我還當你姘頭能有幾分本事,也對,若是有些本事,怎麼能看上你這麼個老大不成的貨色!倒是可惜了一塊好羊肉,道爺還想替你嘗嘗滋味兒呢。”
手中動作不停,指間靈決數變,破軍錘掀起一道風氣,直瞄著桂祥項上人頭奔襲過去。
桂祥強憋回淚水,露出一絲狠色,青色飛劍回援護身,白色飛劍攻勢不變,泛起靈芒,“死啊!”
“死你乃公!”康大寶的破軍錘輕鬆將青色飛劍擊退,然攻勢已頹,白色飛劍卻已近身,金甲圓盾才迎上輕鬆擋開。那頭桂祥就接回青劍倒持,狠擊將破軍錘一劍格開,又躍空將白劍一把抓住,掌握雙劍疾步而來。
“老狗找死!”康大寶揮手一召,破軍錘卷風奔回,“崩”
桂祥眼見攻勢襲來,雙劍轉為交叉格擋護在身前,足下卻是不停,眨眼間已奔至康大寶身前三丈。這是還沒有舍下要近身搏命的打算。
“砰”的一聲,附了“崩”字訣的破軍錘聲勢大盛。
與之相撞的白劍在前,劍身猛抖,幾縷牛毫粗細的裂紋已經浮現,雖將這記重擊擋下,卻也是受損不輕。
桂祥攻勢一頓,再是猛咳幾聲,口角溢血,濁目中溢出幾分意外之色,初時狂怒之態漸漸平複,目中兩顆黑瞳遊轉不定。
康大寶亦不好受,收回破軍錘握持手中,悶哼一聲。
“好賊子,今天才曉得你有這份本事。”
“你這鑞槍頭本事也不差,可惜你那姘頭不經造,不然還能見見道爺的真本事!”
“桂某走了眼,康老弟你好好保重,仙路道長,總有相見的時候!”
二人相戰不過幾個來回,桂祥竟是要舍敵而去。
隻見他一抹儲物袋,撕開一張符籙,利索地貼在腳上,轉身就走。
康大寶暗道不好,再運力於目,兩隻小眼透出兩道金光激射而出,兩行血淚汨汨流出不止。
桂祥逃竄速度不減,背身往身後扔出一方翠硯,其上的刻像似是活了,須臾間幻出一尊丈高鳥首龜身的山尊法相虛影。
隻見鳥首發出一聲尖嘯,長喙一張,吐出數百個墨色“卍”字咒文擋在山尊法相身前,凝成一麵“卍”字護牆。
龜爪隔空相揮,六道血光攜帶腥臭之氣朝康大寶撲麵而來。
“哐”的一聲,金光衝散血光將厚重的“卍”字護牆瞬息擊碎。連山尊法相也幾無護身之力,唯有驚恐哀嚎之聲。
隻是片刻間即被金光衝透,化作虛無,連帶翠硯亦龜裂開來,掉落在地。
手段被破,桂祥逆心之血湧入口中,踉蹌著幾欲往前撲倒。
饒是如此,此僚尤是頭也不回。
再險而又險地避過康大寶的三記重錘,兩腿上符籙靈光急轉不止,終於抽身而出,閃身數步便消失在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