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某看清楚了,咼縣的鬼馬梟、敘坪縣的甲山盜、唐固縣的火刀寨,不僅有幾夥人馬骨乾,還額外糾結了十來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亡命邪修以壯聲勢。練氣後期的修士應當隻有一名,便是鬼馬梟頭領趙古。”
陸家二家主單名一個震字,鬥法本領不算高,卻有一手相對出色的斂息本事,他自告奮勇的野家陣法外圍去跑了一趟,便將糾結一路的邪修們陣容探清了不少。
鬼馬梟、火刀寨都是些有點凶名匪修,甲山盜名頭不顯,但跟前兩家糾結一起,也絕非善類。
康大寶聽得麵色一沉,心裡頓時起了退意,可就怕如裴奕說的,區區一個野家,喂不飽這群惡賊啊!要是退守宗門,怕是要被他們各個擊破。
“若不然,讓老三先把幾個娃娃送到陸家去,再過來幫忙?”袁晉也覺勝算太小。
“先去城寨裡救野家的凡人,看能不能將他們引過去幾個。”康大寶搖搖頭,否決了袁晉的主意,帶著眾人轉頭入了野家城寨。
此時野家最後的抵抗力量已經陷入絕境了。
槍陣早已經不成型了,在中年修士的拂塵下,再勇敢的好漢子,也隻能似稻草般被切開。
有人怯懦地逃跑,有人繼續頑強地跟麵前的甲士搏殺,但這些好像都無關緊要了。
黑甲軍陣越靠越近,野家的祠堂防似要被一隻張開大口的黑甲巨獸狠狠咬碎。
指揮十牛弩的野家族人被流矢射瞎了一隻眼睛,劇痛之下,仍不忘大喊著族人填充弩箭,卻未得到族人的回應。
轉頭一看,一名衝開軍陣的黑甲武士已將他最後一名同族利落斬開。
他暴怒著嘶吼,撿起地上不知原主死活與否的鶴頭鋤上前搏殺。
黑甲武士卻一手抓住掛在他眼球上的箭杆,猙獰的臉上露出狂笑之餘,向後用力一扭一拔。
當箭頭帶著一個黑白色的球狀物被拔出的同時,黑甲武士臉上的狂笑旋即轉為驚愕,這個年輕的野家族人居然沒有喊一聲痛,他手中的鶴嘴鋤高高揚起,漸漸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得已經鑿開了自己堅固的麵甲,再近得輕易鑿穿了自己的額頭。
年輕的野家族人沒有停下,迎麵鑿進了湧來的甲士海洋中,沾染著紅白之物的鶴嘴鋤揚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它的新主人被這片海洋徹底淹沒。
“這群殺才,總算是贏了!”白衣修士持著黑光大盛的小幡和中年修士彙聚一路,看著被分隔切碎的一個個反抗方陣,嘴角浮起笑意。
中年修士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死得可都是他們火刀寨豢養的凡人仆從,倒讓你們鬼馬梟的魔修大賺了一波,不就是仗著趙古是個練氣後期嘛,什麼東西。
好在財帛和童兒事先言明是自己一家所得,甲山盜嘛,練氣中期都隻有一個,有剩菜吃就不錯了,還敢有意見不成?
至於那些散亂邪修,有些連件一階法器都湊不上手,等三家吃完分點湯湯水水也就可以了。
要不是還剩著寒鴉山另外三家等著收拾,哪還用得著照顧這群烏合之眾的想法?
世道真是越來越差了,不過差才好。寨主說得對,要是世道不差,我們的日子又怎麼會好?
中年修士正這麼想著,突覺臉上沾染了一絲溫熱。側臉一看,剛還與自己並肩而立的白衣修士已被一個矮壯漢子一拳打碎了頭顱。
“重明宗袁晉!”中年修士震怖之餘,嚇得忙退入甲士陣中。
尋常甲士哪能攔得住袁晉這名練氣中期的修士,中年修士被袁晉攻勢逼得叫苦不迭,有心回野家陣法外求援,又怕自己方才背身脊柱就會被袁晉一拳打斷。
他的本事本就稀鬆,不然也不會這個跟新入鬼馬梟的毛頭小子一道來收拾野家的凡人了。此時他手中拂塵狂舞不止,靈決都掐錯了數次也無暇去管,隻求能在袁晉拳鋒下保得性命。
靠著部分血親死忠甲士將袁晉擋下了一小會兒,中年修士稍得喘息便又想跑了。
但轉念一想,若是自家走了,等帶著援軍回轉,這點黑虎營怕是要被袁晉這個凶人殺散大半,這其中可有不少寨主、頭目們的同族,自己不死也得掉層皮!
想罷他揮手圈過外層的四五十號甲士,“騎馬報信,求寨主速速來援!”
袁晉哪裡能如他的意,手上玄色拳套黑芒迸出,左近的甲士即倒下了一片。
才揮散了麵前的這群蒼蠅,他又疾步跑向外層,想要將中年修士圈定的信使殺個乾淨。
中年修士下意識地揚起拂塵一攔,居然被袁晉揮手抓住,雙手用力一扯,剛剛還輕易絞殺了兩名武宗、無數勁卒的數百根銀絲,就輕易的斷落一地。
“都去!都去報信!”中年修士顧不得心疼這件寶貝法器,更顧不得信使生死。
嚇得連連閃退,發髻都散了開來,發絲跟額頭上瀑出的汗水粘連一片,不複半分高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