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成色不錯的六角銅鏡倏然而至,從袁晉麵前拂過,撞在了袁晉身後的古劍上,沒有任何奇跡發生,這件防禦法器隻發出了一聲脆響,便被古劍斬成碎屑。
剛剛趕來的野平林麵露慘色,他在這麵六角銅鏡上費了許多心血,本是信心滿滿的想要解袁晉的危局,卻不料居然連這古劍的一擊都擋不得。
被野平林拽著衣袖的幾戊悟更是嚇壞了,後者跟著野平林匆匆趕來,本來是奔著追剿王家的殘餘修士來的,卻看見眼前情景。
這老修下意識便想跑,但想到重明宗內尚有小妻,回去後也不敢麵對蔣青詰問,腳下雙腳失了力氣,隻能任野平林扯著走。
此時劍鋒離袁晉隻有不足三丈了,野平林那麵銅鏡剛才隻擋得古劍短短一瞬,這可遠遠救不得袁晉性命。
葛楊風觀這局勢,嘴角咧起的笑容有些殘忍,他有信心,這一劍下去,袁晉會比他剛失去的那具黑毛僵的死相更加難看。
“咣”的一下,古劍被撞得偏了一寸。
葛楊風的笑容瞬間斂去,看向康大寶的眼神有些忌憚,“這粗漢居然還能使出那瞳術。”
袁晉覺察到了身後古劍的異動,閃身躲避之際,蓄力已久的拳罡緊接著擊在古劍劍身。
短時間內連吃兩道不俗的道法,饒是古劍劍勢如虹,卻也被打得發出陣陣嗡鳴,終於銳氣儘失,葛楊風的也一時禦使不靈,隻能留在空中盤旋不定。
短時間內連發四道破妄金眸,康大寶的眼神中又淌出血淚,但他修煉這瞳術的年頭又久了,是以這回倒未陷入之前那種幾不能視物的窘境中。
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年一時心善,贈給了野平林一麵銅鏡做法器。
若沒有這六角銅鏡將古劍擋下那短短一瞬,破妄金眸定要慢了,自己這師弟的身子怕是真要被古劍一把切開。
古劍受了兩記破妄金眸與一道拳罡,終於被葛楊風召回手中。這高個修士隻用自己食指將古劍從頭到位一抹,便察覺到其與自己的羈絆又淡了幾分。
這也意味著在自己手中,古劍的威力亦會再弱幾分。
現在自己再用這古劍,怕是隻會比禦使尋常的極品法器,稍稍犀利些許罷了。
但如今卻不是心疼的時候,葛楊風反手一拍養屍袋,一具靈光更甚的白甲僵屍躍到其身前。
這才是豐州葛家子弟壓箱底的本事,傳自初代老祖的《葛家養屍法》。
豐州葛家每有嫡傳子弟入道,其長輩便會依照生辰八字、功法秘術給他配備精心養育的靈僵。
這些靈僵都是葛家人以秘法製成,起步便是一階中品,等同於練氣中期,也是為家中子弟做護道之用。
養屍人初得靈僵過後,每旬要以三滴精血喂養,待到喂足百旬,靈僵才可認主,成為養屍人的本命靈僵。
同時隨著養屍人的境界提高,本命靈僵的修為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如葛楊風的這具本命靈僵便是如此,葛楊風是練氣八層,它現在亦是一階上品。
若乾年後,若是葛楊風能得築基,它也有一定概率可以進階二階靈屍,成為令築基真修都大為忌憚的角色。
葛楊風的本命靈僵先前受過鐵西水翻天印的重創,胸口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它的眼神也因了傷勢的影響有些呆滯,不似剛才那兩隻黑毛僵屍那般凶悍。
但康大寶僅看著它那身濃鬱的死氣便知道這具白甲僵不是好對付的。
“我家將這葛家人拖了這般久了,該對得起仙朝了罷,鐵西水怕是也沒什麼說辭。”康大寶此刻渾身上下已被鮮血染濕,他覺得身上的法衣都比平日裡重了兩斤。
葛楊風的本命靈僵傷勢根本未好,確實舍不得拿來與兩個無關緊要的粗漢廝殺,若是再有些什麼損傷,那他還能不能保住在豐州葛家年青一代人中的地位,可就有些難說了。
左道家族,家中的溫情比起彆家,總是要少些的。
葛楊風此時兩具黑毛僵屍儘毀,古劍與本命靈僵一時舍不得動,僅憑著一個攝魂鈴鐺,幻出的陰風且攻且守,居然就隱隱壓得場中重明宗一方四人抬不起頭。
其中野平林此時的處境最為危險,他的修為本就最低,先前心血法器被破,更是早早就受了不輕的內傷。加上其本身鬥法經驗也止了了,是以被陰風弄得最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