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掌門下了高台,心知州廷這是把自己當做馬骨高高地掛了起來,好等著雲角州那些千裡馬上門了。
這番百感交集之下,饒是儲物袋被剛得來的一堆好東西裝滿,也沒讓他有多開心。
隻要想想這是州廷給他康大寶的買命錢,甚至還是買他整個重明宗命的價錢,的確就沒什麼好值得開心的了。
他康大掌門的名字說不定都已經盛到兩儀宗掌門這類大人物的案頭上去了,這點兒靈石多嗎?哪裡多了?
自平戎縣後其餘各縣主官挨個上台依次敘功,一十三縣中唐固縣排名倒數第二,帶隊的主薄歿於王事了,由剩下人裡修為最高的蒯武這跛腳的一瘸一拐地上台代領,引起台下人一片唏噓聲。
斤縣則排名最末,隻活了一個帶隊的縣尉,還兩臂皆無。
費司馬見此情形覺得有礙觀瞻,索性也不要他上台了,隨便安排人給了個儲物袋便直接打發他回去,更激得台下眾人生出些物傷其類之感。
見了台下的異動,費司馬看向許姓佰將的眼神則更加不喜。
此次分給他三縣鄉兵與一眾散修,三修幾乎儘數沒於陣中也就罷了,居然把三縣鄉兵也弄殘了。此事不久後必定會被張揚出去,怕是要壞了州廷在基層小修中的風評了。
“哼,戴縣許家...”
敘功之後,則是要安排派兵清剿五相門餘孽之事了。
這五相門的諸多附庸之中,隻要天兵到來之前都沒及時反正的,都要清剿乾淨。
有那及時反正了的,也還要派兵上門敲打一番,逼得其奉上大把資糧女子才好脫罪。
而那些或因利益、或因情誼而來五相門助拳的勢力,隻要被查清楚了,一樣也彆想走脫。
費司馬看不起這點蠅頭小利,連五相門這個築基宗門被他翻了個乾淨,搜羅出來的東西卻也沒一件能入他的眼。
而那些依附五相門的練氣勢力,就更不值得讓他走一遭了,敘功完後,他便乘著玄隼返回宣威城了。
此間事了,費司馬作為主事人,自然要去向南安伯做番彙報的。
他潁州費家這次為了南安伯他老人家的事情,連宗女都舍得配給這邊鄙之地的泥腳漢了,做出了這麼大犧牲,能不著急回去表功嘛?
有些事情哪怕你做了,可如果上峰不知道,那就是白做了。
費司馬一走,便由袞假司馬主事,他老人家將五相門的各個附庸理了份單子出來,拿出判官筆來寫寫畫畫一番便安排清楚。
五相門附庸中及時反正的那一批,都交由他分派州廷直屬的精銳們去挨家敲打。
這樣安排的理由十分充足,既然是去傳檄而定宣揚天威的,自然是要由姿容整齊的精銳們去,也好好好彰顯一番仙朝氣度。
若是讓這些連仙衣都配不齊一件的鄉兵們過去,那就不是宣威,而是折辱人家了。
既然精銳們都不辭辛苦去宣揚天威了,剩下那些不服王化的愚頑之輩,自然就要各縣鄉兵上門施以雷霆手段了。
...怎麼說呢,誰都知道這是袞假司馬安心讓精銳們去摘桃子,讓鄉兵們去啃骨頭的借口。
可人家袞假司馬願意給你們一個借口已經是給臉了,要有人再敢嘀咕什麼,就真是不識抬舉了。
這啃骨頭照樣有講究,同樣是骨頭,有的是肉多骨頭小,有的是隻有骨頭沒有油,這挑選的先後順序自然大為關鍵。
袞假司馬自然不會給作為費家東床的康大掌門小鞋穿,花了些心思,選了一戶他眼中最好的人家給他。
念在斤縣、唐固縣隊伍殘缺不全,已無力獨自攻滅任何一處勢力,袞假司馬還特意把兩縣人員一起並給他統管,好為之後這破家滅門的買賣提供助力。
康大寶聽了袞假司馬的吩咐,看著由蒯武領頭,傷兵滿營的唐固縣隊伍,和更加殘破的斤縣隊...哦,斤縣便不能叫隊伍了,唯一活著的無臂縣尉勉強能算大半個人,有些唏噓。
不過人家袞假司馬也是好意,或許因了康大寶這個費家準女婿的身份,還有了一些對於晚輩的關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