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練氣七層(1 / 2)

倒不是說這滿世界的習武之人儘都全無血性,看到了所謂的仙人就安心受人宰割。

武者中肯定是有人敢反抗的,雖然不多,雖然幾乎儘都死了...

或許每回在這種時候,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成功遁逃出去,但靠的也大抵不是什麼神功秘術,而是幸運罷了。

修行人也不是都因為追不上才讓他們走脫的,或許隻是恰好懶得追,就像獵戶打獵滿載而歸的時候,也不會在意從堆滿的廂車裡頭溜出去的一隻兔子一樣。

這是源於修士們從骨子裡頭流出來的那點傲慢。

不過旁人倒也不用太過心疼這些武者,他們中的大半人,也是從祖輩就開始汲取著田間地頭裡那些良善人家的膏血,這才練成的這一身的好武藝。

修士放任武者們苛待魚肉百姓,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又收割武者做苦役,百姓們也可趁此機會修養生息...

修士們這種無為而治的治理方式,在千百年間,似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近乎圓滿的生態循環。

康大寶並未在校場與鐵西山盤桓太久,隨手一招,校場中等待吩咐的小吏便趕著苦役們一個個擠進早已備好的獸車。

待小吏將門鎖好,駕車的夫子將皮鞭輕輕一抽,馱獸們噴出一口白汽,打個響鼻,邁起了步子。

押運苦役的廂車憋悶無比,二十駕獸車每車擠了百人左右,也令得這些氣血濃厚的漢子們都不得不被動的在這裡“肌膚相親”。

“師祖,這些仙人是要押著我們去哪裡呀?”人群中有個年歲小的,約麼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壯碩青年朝著身旁的白眉老者輕聲發問。

“呼,老夫也不知道,想來不是挖礦便是營建吧。”老者搖了搖頭,追憶起自己年輕時候被征募的經曆。

人活得年歲長也有不好,征募這種倒黴事都能遇上不止一次。尤記得那時候自己還是煉皮,僥幸活下來後奮發圖強結成武宗,在左近的武林中頗有名望。

然後時至今日才知道並無區彆,還是一樣,被扒光了關在籠子裡。

在旁的一眾武者中有與老者相熟的,知道這位的武藝、名聲,看得他都與自己落得一個下場,隻覺更加悲觀,連向來堅持的武道之心都開始混沌起來。

馱獸們雖然拉著沉重的廂車,但相較凡人武者的腳程還是要快上許多的。

沿著大道行了不到旬日,從平戎縣出發的苦役們終於來到了唐固縣的高黎山,也就是那條貧瘠的靈石礦脈的所在地。

與他們一同到來的還有刺史府從斤縣加派的苦役,斤縣修士中沒有一個拿得出的人物,最是聽話。

不同於康大掌門還有點宅心仁厚的意思,每天還挑了時間安排武者們輪流放風。

斤縣帶隊的主薄則沒什麼人性,五六天的路途裡,關著苦役的廂車就沒開過。

百來人的廂車,幾天下來,吃喝拉撒都擠在一起,這境況可想而知。饒是武者們身體好,一路過來也還是被折騰死了四五個。

斤縣主薄見了康大寶便湊笑著過來寒暄,後者冷著臉,應付都懶得做。

好損人不利己的人絕對不能相交,這是單純的惡,比那些慣做殺人奪寶的匪修、邪修還令人生厭。

為二人接風洗塵的唐固令早已等候多時,與羅恒一樣,是個白淨的書生模樣,霍家贅婿出身,也與羅恒一樣。

因了羅恒、錢留二人的親身經曆,康大掌門在霍家贅婿們中的名聲已經傳開了。

是以唐固令在修為、官階都要高於康大寶的前提下,這番麵對後者的時候還是語氣恭敬,不敢有絲毫裝腔作勢的舉動。

可被斤縣主薄壞了心情的康大掌門此時卻沒有閒聊的意思,一番簡單寒暄過後,便叫著唐固令講解起了礦坑中的情況。

唐固令整理好思路,直入主題:“礦脈如今分為東西兩側,西邊部分已經清理乾淨,兩位隻消守著各自帶來的夫子在這一側開采就是,相對安全。

東邊部分則還有妖獸需要清剿,本來在各位同僚的勠力同心之下,已大差不差了,但卻被三香教那群賊子引來的獸群壞了局麵。

雖然獸群已被刺史大人親自出手擊潰,但礦坑中羊腸九曲,獸群奔散於各處支脈中藏匿,還需要花大功夫才能檢索出來剿滅,也累得刺史府派來的同道現今都還留在礦道中辛苦。

如今礦脈中殘留的妖獸多是噬金鼠一族,也偶有火彘、紫火豺現身,但數量不多。

距離獸群作亂之後也已掃蕩半月,剩下妖獸中的品階不高,一階上品妖獸近來隻出現過一次。就在昨日,是一頭火彘,被那頭孽畜逃了。”

康大寶認真聽著這唐固令說完,心道這廝能在霍家當贅婿,果然跟羅恒一樣,是個沒什麼腦子,又好哄人害人的混賬東西。

“避重就輕”這四個字被這家夥體現得淋漓儘致。

什麼“西邊礦道相對安全”,真要安全,那平戎縣上一批的兩千夫子是怎麼沒的!?孫兵鬥又是怎麼死的?!

那可是修行到練氣九層、隻要有膽子都可以嘗試築基的草巫教長老!

若按之前鐵流雲口中所述的噬金鼠規模,憑著唐固令這庸碌模樣,在它們把孫兵鬥吃光之後,肯定也是無力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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