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隔閡暗生(2 / 2)

“家中有什麼消息傳來麼?”費疏荷輕輕抬起手指,將雀兒驅到身側侍女頭上,讓她玩耍。

“稟小姐,這月家中無有傳信。孫嬤嬤倒是找相識人問了一些,都整理放在這裡。”玉兒又奉上一枚玉簡,費疏荷聽得玉兒的說法,登時沒了拿起驗看的心情。

“如今家中現在連一點消息都不傳了,還要勞孫嬤嬤自己去問了麼?”費疏荷隻覺心中有一根暗刺生起來,朝著玉兒搖搖頭,淡淡說道:“先不看了,等嬤嬤回來她與我講便是。”

“是。”丫鬟們都是與費疏荷一道長起來的,自然聽得出小姐語氣中的不快,於是紛紛應是,不再言語。

此時孫嬤嬤也聞了費疏荷出關的消息過來拜見,後者請了前者看茶,問起來費家的近況。

孫嬤嬤似也發現了自家小姐情緒不似剛剛突破境界該有的喜悅之情,但也未隻撿那些順耳的消息來說。

“稟小姐,如今族裡有幾件大事,一是上月司馬去信本家,如今南安伯這裡尚缺人手,諸堂可以再派些家中子弟過來建功立業。葉涗老祖也覺司馬說的有理,可家中子弟聽了都覺雲角州偏僻蠻荒,應者寥寥,惹得司馬好大不悅。

二是浗水堂的南希家老成就丹成三轉,成就正品金丹。如此一來,我們費家便有一十六名金丹上修現世了,潁州老家傳訊司馬,下月初會在潁州開辦金丹大典,若是他有暇,也可回去拜見族兄。

三是巫山堂的詠蓮小姐定下了婚期,就在半年之後。夫家是薊縣韓家,定下的夫婿是金紫光祿大夫、京畿道總管府韓參軍的嫡孫,冰葉築基...。”

費疏荷聽到這個消息,終於再坐不住,寒著臉扔下眾人走出屋內,留下一眾丫鬟噤若寒蟬。

“嬤嬤也是,知道小姐聽不得哪個嫡女比她嫁得好,還說這些消息乾什麼呢?”玉兒見費疏荷遲遲未歸,忍不住出聲向孫嬤嬤言語一聲。

後者聽了這話隻是把頭輕輕偏過來,都不需要說話,就嚇得玉兒花容失色,當即拜在地上:“嬤嬤恕罪,婢子口無遮攔慣了,一時失言。”

“知道自己口無遮攔還不把嘴管好,說了老身倒無什麼。哪天哪個氣量小的若是聽見了,你們是

想被生生打死,還是想被發賣到那些下賤的妓寨裡頭去?”孫嬤嬤陰惻惻地說了一句,便嚇得另外三個丫鬟也跟著拜下去。

孫嬤嬤卻不管這些女史,起身往費疏荷離去的方向追過去。

費疏荷此時麵沉如水,她雖自幼失怙,未得雙親庇佑,但也是在嫡親伯父費南応的手中被捧著養大的。

費南応這一支隻在三代之前出過一位金丹,如今還有近十位假丹在世,論起來在費家各堂的嫡支裡頭並不顯眼。

可費疏荷的親父費南成和伯父費南応都是費家這一代子弟中的最為出彩的人物,屢屢在費家掌門人葉涗老祖的麵前有所表現,成了費家的金丹種子,這才使得費疏荷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如今已是嫡脈中數得著的女兒家。

真論起來,她的出身、家世、樣貌、資質,又有哪一樣比不過巫山堂的費詠蓮呢?

可偏偏嫁入豪門、位份尊貴,將來可以依仗夫家得封誥命的是後者,自己則連個消息都難收到,眼見就要被家族拋棄,老死在這偏僻的邊州。

這等落差,任誰一時都難想通。

孫嬤嬤這時候持著鳩杖踱步到了費疏荷身前,緩聲勸道:“小姐位份尊貴,縱是一時困頓,也不該再自暴自棄了。您自小便厭惡修行,若是順遂地嫁入豪家,能憑著夫家得一世尊貴,那便罷了。可小姐命運多舛,卷入了南安伯的算計裡頭,靠不了夫家以求體麵,就隻能靠自己了。”

費疏荷還是沒有說話,孫嬤嬤繼續言道:“雅晴小姐與小姐關係極近,年方二八,卻已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她的婚事,漫說司馬做不得主,便是葉涗老祖也不好過問。小姐若是奮發圖強,結成金丹、哪怕假丹,這身上的枷鎖,自然就不難掙脫了。”

“呼,嬤嬤說得是呢。”費疏荷幽幽一歎,可修行又哪是那般容易的事情。雅晴是伯父費南応的獨生幼女,真正的掌上明珠。

伯父說是對自己視如己出,可自己終究是寄人籬下的失怙孤女罷了,修行資糧怎可能真與這個堂妹相提並論呢?

自己修行刻不刻苦、用不用心,沒有足夠的資糧,於結丹一道又真能有多大的益處呢?

“雅晴...是啊,伯父怎不帶雅晴來這雲角州呢?”費疏荷不知不覺間在心中生出一絲怨懟之意,轉頭與孫嬤嬤說道:“嬤嬤,咱們出去散散心吧,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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