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在雲角州境內,這等配置的商隊,走一走相熟的商道,當是可以自保的。
但如今市麵不靖,特彆是前不久不少小家小戶都因了受了州廷的征調之後,死傷慘重,上頭承諾的撫恤又發不下來。
遂便有不少原來的本分修士動起了歪心思,三三兩兩地糾合起來,要做些無本買賣了。
是以此時商隊中的修士儘都警惕非常,這些臨時糾結的流匪不同於有穩定地盤的坐寇,跟常年來往的商隊並無什麼交情,想談個價錢都難,最是惱火。
不多時,沉悶的隊伍沿著大道走到了一處埡口前頭。
帶隊的賀家子弟是經商熟手,當即抬手止住商隊,祭起一張黃符,揚起青煙。
不一會,埡口暗處便窸窸窣窣地竄出來幾個停了斂息決,手持法器的山匪。
雖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得這副景象了,但一旁的陸巽還是暗暗心驚。
這些山匪中好些人修為才止練氣初期,自己在他們現身前卻都未發現。
由此可見他們這些人彆的術法未必高深,但斂息決的造詣倒是不淺。
若是沒有根底的商隊來了此處,又實力不濟,肯定是要吃個埋伏的。
“霍,我
道這年頭還有誰家有這本錢集合起這般大的馱隊呢,兄弟真是瞎了眼,沒認出這是賀家哥哥的商隊。”
領頭的山匪見了賀家商隊打頭的豹子旗,當即貼上笑臉說道。
雲角州的這些坐寇與賀家這類跑商的不能說是天敵,倒更像是一種共生關係。
坐寇控製著商道埡口,比起打生打死,死傷一片才能賺得實惠,還是能從商隊們的手中收到相對穩定的路稅、相對便宜的靈材,這細水長流的買賣來得更好。
當然,這些坐寇都不是好人,實力、本錢都不夠的商隊若是闖進來了,自然也會被他們一口吞下,吃乾抹淨。
這也算是無意之中幫助賀家這類大商隊剪除了一些潛在的對手,更莫說,其本身,也是商隊的交易對象之一呢。
“這位當家的請了。”賀家子從坐騎上下來,麵帶微笑,拱手行禮,就像是拜訪尋常同道一般,沒有絲毫輕視做派。
“賀家少爺請了。”領頭的小頭目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禮,他隻不過是此間的小頭目,遠當不得“當家”這個稱呼,聽得賀家子的吹捧,也是由衷的高興。
“前頭馬家寨子的主人換了,一二月前從平戎縣來了幾個手段厲害的,凶厲地緊,馬家寨主甚至被其中一個女修生生剮了。他們處事有些凶惡,我們寨主去了幾次都未討到好,賀家少爺路過時候還請小心一點兒。”
小頭目接過賀家子的靈石口袋,發現其中還多了五六個碎靈子,當即喜笑顏開,見了賀家子這便要走,立即出言提醒。
“哦,多謝當家了。”賀家子聽得目光一淩,上了坐騎頷首稱謝,給一旁扛旗的杜青使個眼色。
後者立即仰頭噴出一道清氣,顯化蘊在賀家豹子旗上頭,令得旗上的更加凶豹栩栩如生,愈發顯眼。
帶著馱隊的陸青自然曉得這是為了警醒新入場的勢力看清楚這是賀家來的商隊,還是大家一道發財,相安無事的好。
“噤聲,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