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立威(1 / 2)

既然重明坊市的官員任命與運營準備這兩檔子事情在袞假司馬眼裡頭都是閒事。

那他眼裡頭的正事,想必也隻有袞家在重明坊市準備開的鋪子這一件事了。

是了,仙朝官場的鐵律之一便有這條,公家的事再重要,也不能比自己的事更重要。

從這點來看,袞假司馬雖是從行伍裡一刀一槍拚殺出一個前程的硬漢子,但也免不了俗。

在仙朝做官,若是學不會損公肥私這一條,那便是不合群的,這是件比貪贓枉法還過分的事情,是官場大忌!

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康大掌門還是禁不住在心裡頭腹誹了好一陣,直道這匡家天下不敗才沒道理。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蛀蟲沒資格腹誹彆人的道理,隻在心裡頭歎了聲“烏鴉笑豬黑”,旋即在旁賠了半天笑,聽著鄧百川跟袞假司馬談了半天的生意經。

直到袞假司馬頷首滿意,架著玄隼當先離去了,康大掌門跟鄧百川才得以跟著散去。

離坊市開業沒有幾天了,作為實際負責人的鄧百川還有的忙呢,拉上馮恩便又去做事了。

與他比起來,康大寶則要清閒許多,他倒沒有跟鄧百川一樣這坊市馬上就姓康了的想法。

恩出於上,人家因為心情好能賞下來的東西,心情差的時候也能收回去,並不怎麼值得欣喜。

不過少了許應石這麼個與他不對付的難纏角色多少也能算個好事,康大掌門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和鄧百川好好的同流合汙、狼狽為奸一番,好儘量多的從坊市中攫取一些利益以壯大自身。

雖然以重明宗這點本錢,要想馬上從棋子成為棋手,是絕無可能的,但哪怕從任人魚肉轉變為任人擺布,有一點進步,也是好的。

康大寶又想起來剛剛袞假司馬許下來的兩個位置,要讓誰做倒是不難定。

此番帶出來的三個師弟裡頭,裴奕作為如今重明宗的二號人物,傳功長老,又不擅長廝殺,還是回去守著宗門為好。

鄧百川升任假尉後留下來的主計位置,便由精通庶務的葉正文來坐,至於不良帥,袁晉更是早早就位了,是現成的人選。

隻是這隊伍麼...

莫以為許應石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了四十號能打能殺的修士便隻有好事了。

他這夥人裡頭有幾個領頭的修為已是練氣九層了,比起康大掌門與袁晉都要高出不少,若是壓不服,則是件很難辦的事情。

依著康大掌門的本心而言,還不如都打發了事,這些人與不少築基世家都有聯係,不是忠仆便是姻親。

定是不怎麼好管的。

自己跟有個好祖宗的許應石可不一樣,又不是元嬰之後,要拿出多少手段才能收服得這些人心?

可若真那麼做了,袞假司馬前腳才把隊伍交到你手裡頭,你後腳就把人散了,是什麼意思?

這...不好說也不好聽呐。

此時不止康大掌門作難,愀然不樂。

在得知了許應石被明升暗降,調去斤縣做縣令過後,他糾合的這群人,同樣是義憤填膺。

許應石離開之時倒沒有做什麼鼓動誘導之事,他隻語氣平靜地言明了袞假司馬的安排,隨後揀選了十人便走。

可他不發難,他留下的人卻不約而同地鼓噪起來。

“好,那我們也都跟著許假尉去斤縣。”

“現在該叫許縣尊了!”

“對對對,姓康的算個什麼鳥人,怎麼配我等來投奔。”

...

康市尉這重明坊市還沒開業,似是就要提前熱鬨起來。

————翌日坊市外校場內

兩夥人儘數到齊,列隊而立,涇渭分明。

康大掌門今日沒有行太祖皇帝年少時“敲鼓聚將,失期者斬”的戲碼,威望不夠,小心畫虎不成反類犬。

若是遭了下麵這群人反噬,弄得個新組建的緝盜所還沒出門剿賊,便先火並一場,那局麵可就難以收拾了。

許應石這夥人好歹知道輕重,勿論看不看得起康大寶,得了通知,也都來得整齊,沒有給後者挑個倒黴蛋出來發難的機會。

“操練!”康大寶挺著將軍肚立在白羆牙旗下頭,一聲令下,卻隻有原屬於他的那隊人馬在袁晉的帶領下動了起來,反觀新來那夥,則沒有動靜。

“稟市尉,許縣尊離開前未定火長隊正,我等操練不得。”隊伍中修為最高的一名練氣九層修士頂著康大掌門的目光站了出來。

康大寶打量一陣,他在坊市中待了這些日子,倒是認得許應石招攬來的此人。

此人原是豐州葛家轄下練氣門派無憂洞的一位長老,姓名康大寶記不得了,隻記得似是姓秦。

本來豐州葛家此前與州廷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但自葛楊風死後,好像他家也有名家老帶著不少族人遷到了雲角州來落地生根。

若是康大掌門得來的消息不差的話,無憂洞也跟著這支葛家人一道遷到雲角州來了,隻是不清楚是在哪個縣安生。

說到這裡便不得不佩服許應石的人脈,似山都崗眾修那等日子窘迫的散修來坊市當差,多少還能算個美事。

可連秦姓

修士這等人物也來,便是實打實的屈尊了,許應石的麵子當真不小。

可偏偏人家隻想給許應石麵子,對於康大掌門不止不怎麼服帖,還有點想要跳出來打他的圓臉的意思。

“那就請秦道友屈就火長一職吧。”康大掌門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秦某道行低微,當不得此職。”秦姓修士搖頭拒絕道。

“儲虎兒,既然秦道友謙遜,那便由你去做他火長。不得倨傲,秦道友是大派長老,道門前輩,你好生學。”

聽了秦姓修士如此說,康大寶便也不強求,隨後便點了儲虎兒出列。

“儲虎兒領命!”儲虎兒當即從人群中邁出來,中氣十足地答了一聲。

“市尉,恕秦某直言,這位儲道友做不得秦某上官。”秦姓修士眉眼輕抬,瞧著儲虎兒的五短身材,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不屑之色。

“哦,秦道友且說說,因何做不得?”康大寶聞言也不發怒,兀自言道。

“修為不濟,氣息駁雜,這位儲道友一看便是野修出身,本事怕是有些笑人,如何做得秦某上官?”

秦姓修士當著儲虎兒的麵便毫不留情地貶低言道,直貶得這個矮壯漢子當即喘起粗氣來。

“那秦道友覺得誰可做你上官?”康大寶仍不氣惱,繼續問道。

“恕秦某直言,這樣的人,場中怕是沒有。既然康市尉選不出人,便請發秦某還鄉,了此殘生。”秦姓修士昂首答道,直視著康大掌門的一雙小眼,並不躲閃。

他的話一說完,奔著許應石來的人中大部分都帶有躍躍欲試之色,像是皆都盼著康大掌門開口一般。

“呼”,康大寶長籲一聲,看來費家嫡婿的名頭也鎮不住許多人嘛。

此時他投向秦姓修士的目光變得銳利許多,沉聲言道:“秦道友,這場鬥法,是非鬥不可了是吧?!”

秦姓修士嘴角輕揚,並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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