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和長老們達成了共識,笑眯眯跟著一群老人走出父親的書房。滕吉突然想起什麼張嘴問道:“大侄子,你父親有沒有提到過地契什麼的?”
彌生一愣,神情全不似作偽:“二叔你說的是什麼?地契?這不是應該保存在族裡的嗎?我之前長期在外,父親也不會同一個小孩子說起族中要務,可能幫不上您什麼忙。”
一個急脾氣的長老張嘴道:“滕吉!彆拿這事去問彌生了。他說的沒錯,一年也不見這孩子回來幾天,他能知道什麼?也許地契一直被族長帶在身上,現在屍骨無存當然也找不回一張紙。隻要咱們彆把事情說漏出去,誰也不會知道族裡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說罷他眯起眼看看眾人:“諸位老夥計不會做這種事,彌生也聰明點彆亂說話,至於滕吉......你總能管住自己的嘴吧?”
當下眾人乾笑幾聲連連表示絕對守口如瓶,彌生也抿著嘴笑出兩個酒窩:“長老放心,彌生曉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眼見事不可為,滕吉隻能放過彌生跟著長老們向遠處走去,少年趁機溜回去找妹妹水戶。
“昨天我就想向你道歉來著,回來的時候又不知道該從何提起。妹子,哥對不住你,暫時把你抵給真田家當名義上的養女了。一來咱們家現在真的扛不住高位貴族的壓迫,二來也算是讓你有個好名頭,不至於隨便被二叔賣了。”
紅發的小少年抱住自己小小的妹妹,有些哽咽道:“我得想辦法讓你先好好活著再去謀劃其他。哥替你去姨夫家同表哥表弟們相處,總好過你一個姑娘家將來為這事兒被人念叨。”
世道多艱,對女子尤其如此。哪怕是號稱文明的當下,人們對女子也大多苛待。男人哪怕一根黃瓜用爛了隻要最後肯老老實實結婚,旁人就會讚一句浪子回頭;若是女子換了幾任情人便會被人大罵“公車”。更有甚者,一些材質平平之輩追求不到看不上他們的女孩子,竟會編出無數汙言穢語詆毀人家,最基本也要罵上一句“嫌貧愛富”或是“勢力現實”。仿佛隻要這樣做了他們便是蒙塵的明珠,未開鑿的和氏璧,埋在土裡的狗頭金,那些碌碌無為和庸俗不堪就能一掃而淨,又是個大好青年似的。
更何況這不古不今的奇怪世界,誰知道這裡有沒有誰會閒的蛋疼去碎嘴子管彆人家的閒事。
彌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他不願意某一天自己的妹妹也會因為這些事而被閒漢們來來回回的放在嘴裡時不時過幾遍。
我的妹妹,就該如珠如寶,像個真正的公主那樣被寵愛著長大,不能什麼東西都能跳上來舔一口。
水戶雖然年紀小,但人卻十分機靈。她知道哥哥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被真田家充作養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不這樣,她的婚事同樣捏在族老手裡不可能由她自己說了算。給貴族家做養女是為了將來嫁出去維係家族關係,留在族裡也是一個樣,還不如搏一搏嫁個更好的,至少沒幾個貴族是她的對手。
小姑娘用力一拳將水罐砸成粉/末,信心滿滿看向兄長:“哥,我不怪你。這是好事哩!多少女孩子隻怕削尖了腦袋還攀不上來,就算將來我不被丈夫喜歡也能一拳錘死他自己過逍遙日子,到時候你肯讓我回家裡住就行!”
彌生收回黏在粉/末性骨折的水罐子上的眼珠子,有點氣虛的對妹妹說:“咱先以德服人,然後再以力服人成嗎?”
她天真的睜著大眼睛乖乖點頭:“嗯嗯!我聽哥哥噠!你就放心的去吧!”
這話聽上去哪裡怪怪的呢?這是親妹子吧?這真是親妹子啊!
彌生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幾句:“長老們絕對不敢虧待你,隻要他們腦子清醒就知道你的存在就是真田家將來還肯為漩渦提供庇護的證明。至於二叔滕吉,沒事繞著走,有事也彆單獨自己傻乎乎去見他。哥眼下什麼都不求,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