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場爭吵,兄妹從此就有了一點點的隔膜,很長一段時間來,他們都沒有說過太多的話語了。這次嫂子要生產孩子,海娉隻好一起陪著家人一道過醫院這邊來幫忙陪護。
乙依依躺在產床上,四周圍著一群護士和實習醫生,房間裡各種儀器設備早令她神情緊張起來。
產房的中央空調裡送出陣陣涼風,溫暖適宜。她的衣服和褲子早已被退了下去,赤裸身子隻覆蓋著一條經過消毒後氣味很濃的白色床單。
佘珍醫生此刻正蹲下身子在查看乙依依宮頸口張開的程度,她一邊觀察一邊不停地報著數據:三公分、四公分、五公分,現在馬上就到六公分了,大家準備好接生工作。
突然,不知何故,頂上燈光爆閃了一下,緊接著乙依依宮頸口卻不再繼續擴張了。隨之,孕婦的宮頸口以很快速度又開始閉合了回去。可乙依依人躺在產床上,腹部的疼痛卻越來越厲害了起來了。
這一反常現象令佘珍額頭冷汗涔涔:“丹妮,孕婦宮頸口急劇收縮,快安排她們馬上給孕婦戴上吸氧罩。”
呼吸機馬上開始工作。乙依依急促的呼吸聲突然消失了,腹部的起伏也開始慢慢減弱,乙依依的喊叫聲驟然停止了下來,仿佛很快就像睡去了一般。
“快,馬上去通知各科室專家前來11號產房會診,並立即通報院長辦公室。”佘珍一邊用手拔開乙依依的眼皮底部查看,一邊緊張地對身邊的護士吩咐下去。
“上壓一百三十二,下壓八十三,心律七十五,血壓正常!”一個護士已經給孕婦量了血壓說。
“心電圖上數據呢?”佘珍急切地問。
機器“嘶嘶”地響過一陣後,佘珍將心電圖拿在手裡察看說:“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呀,可孕婦為什麼宮頸口閉合了回去呢?時間不能再等下去了,隻要指數正常,馬上進行剖宮術。”
“佘主任,病人血壓下降過快,心律出現反常劇烈波動狀態!”楊丹妮驚叫了起來。
手裡拿著手術刀正準備劃開乙依依腹溝的佘珍醫生馬上停下手來:“病人不是O型血型嗎?馬上進行血液輸送。”
“血槳都已經準備好了。”楊丹妮說。
“馬上給她輸血吧。”佘珍麵無表情地說。
護士們一陣忙亂,幾個實習醫生也個個都斂聲屏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口。
“佘主任,病人血液輸不進去了呀?”楊丹妮驚恐地叫起來。
“怎麼回事,這不太可能啊!”佘珍不瞞地瞥了楊丹妮一眼:“彆緊張,丹妮,你再來一次吧。”
“血管真的找不到了,佘主任,病人脈搏也正在快速減弱下去了。”
佘珍立即抓過乙依依的右手腕,用大拇指扣住乙依依的手腕,奇怪,脈搏真的很微弱,幾乎沒有觸摸到在跳動了。
佘珍主任再次用力拔拉開乙依依的眼皮,手電筒一照,發現她的瞳孔正在擴散放大。
“快,馬上搶救肚子裡的孩子,遲了,連孩子也保不住了,麵對孕婦的危急情況,來不及思考太多的問題了。”佘珍拿起手術刀,嫻熟地舉刀劃向乙依依的腹部。
“佘主任,病人家屬還沒簽字呢?要不要先通知他們一聲?”楊丹妮迫切地說。
“來不及了,生死在分秒之間,哪有時間?聽我的吩咐。”佘珍一邊劃開病人的腹部肌肉,一邊急切地說。
“怎麼不見孕婦的血液流出來呀?”一個見習醫生這一聲驚呼打破了本就緊張無比的產房。
“都彆亂說話,一時不見血液這種情況也屬正常。”佘珍說。
佘珍手中的刀片正小心謹慎地劃開更深處的那層皮下脂肪,已經到了宮腔的位置了,可是,卻還是沒有一滴新鮮的血液流動出來,佘診動作嫻熟地飛快取出嬰兒。這嬰兒身子與一般的嬰兒長短形狀都無異常,隻是此刻他沒有閉合著眼睛,而是正睜大眼睛看著佘珍她們發出怪笑。
佘珍醫生在婦產科工作這麼多年,經過她手出生的孩子不上千兒八百也不會少於五、六百個了,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個剛剛從母體裡取出來的嬰兒就會衝著醫生發笑的?
還沒待佘珍驚奇思考,這嬰兒卻已衝著佘珍的臉上吐出一口深紅色的液體。
佘珍不知道這個嬰兒衝自己臉上吐了些什麼,可周圍的醫生和護士都早已被這一舉動驚嚇得大聲尖叫了起來:“血,佘主任,嬰兒在您眉心上吐了‘一滴血。’”
這滴血正慢慢地在佘珍的眉心處發生變化起來,它的顏色正由紅快速變淺變淡滲透進佘珍眉心的皮膚裡麵去了,緊接著眉心就開始變得完全透明了起來。除了佘珍本人外,其他所有在場的人都已能看到她的眉心就像放大鏡一樣極速成倍放大開來,裡麵的情景正是佘珍醫生從她開始剖腹劃開乙依依腹肌到取出嬰兒出生的簡單步驟過程。
佘珍就像被什麼魔怔給震懾住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表情猙獰恐怖起來。
“鬼呀,見鬼了!產房鬨鬼了呀!”實習醫生和護士鬼哭狼嚎了起來,紛紛爭先恐後朝門外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