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姚蓉的救贖(1 / 2)

血與黑 餘新相 6551 字 11天前

縣輕工業局書記許尚銘身材肥胖,頭發稀疏,看上去精神飽滿,根本不像是一個生病的病人。當他在家屬的陪同之下前來醫院感染科看病之時,姚蓉讓他家屬先帶他去各項檢查,從檢測數據得出結論,許書記此刻病情嚴重,必須立即收入住院治療。家屬要求醫院給病人安排一間乾部病房,姚蓉笑著說:“目前感染病區床位十分緊張,彆說乾部病房沒有空床就是普通病房都已經人滿為患了,根本沒有空餘的床位,目前隻有一間病房還隻有一人住著,這人是個位刑警,遭歹徒襲擊後身受重傷,燒傷嚴重,若家屬沒意見,則可以與之拚房如何?”

家屬不肯就範,說許書記是咱們縣裡的人才型乾部,理應得到高規格的待遇,若縣裡不肯特殊照顧,他們隻好要求轉院去省城治療?

姚蓉對許家人說:“你們家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許書記是咱們縣裡招商引資的大能人。隻是,許書記的病情很嚴重,若不先進行前期的一些處理,病情很快就會更加嚴重起來的。我是這方麵的專家,你們不信,可以先打電話去省、市各家大醫院去了解一下,許書記這個病,彆人還真不一定治的了。你們要轉院,我這裡馬上就可以給你開具證明,我還可以給你們聯係省級醫院的相關專家。”

家屬說:“你給我開個證明,我讓老許前往省城大醫院去治療。”

姚蓉說:“好吧,你不相信我,你們就去省人民醫院吧,我可以給你們出具證明,不過,你們可得立即就走,此病不可耽擱,我現在給你開點藥應急,救護車我也給你們安排好。”

許尚銘心裡好煩,本來好好的,今天過來一檢查,就查出了如此嚴重的疾病來,這真是晴天霹靂。他將電話打給縣委的楊書記,說自己正在人民醫院看病,醫生說,根據他所檢測出來的報告顯示,要求他立即住院治療。但是,住院部沒有空著的床位,家屬要求上省城人民醫院去治療。

楊書記於是將電話打給縣人民醫院方征院長,院長將電話打給姚蓉,希望了解一下住院部的情況以及病人的病情。姚蓉告訴院長,此病人病情凶險,若不及時采取救治工作,病情恐會立即惡化下去,她建議病人立即入院治療。目前,她可以通過同另外的一個病人協商,暫時住進這個乾部病房裡去。但家屬堅持病人轉入省城去醫治,我也沒有辦法呀,隻能儘量配合他們。

院長說:“姚醫生,你不知道這個病人的特殊性嗎?這個病人對咱們縣的貢獻挺大的,是個連縣委常委都非常看重的人才,你儘量安排他一間乾部病房出來,這樣他就不會跑省城去看病了。”

姚蓉說:“方院長,乾部病房已滿員根本騰不出空位?這樣吧,我儘量安排病人住得清靜一點。目前暫時與那個警察病人住同個病房,這個病人下個星期一我就安排他出院,隻能委屈許書記兩三天,您看行不行?”

方院長又將電話打給楊書記:“楊書記,我了解了一下住院部的情況,據我院專家姚蓉說,許書記的病情相當嚴重,非住院醫治不可,今天床位緊張,到星期一就會有空餘床鋪,這幾天讓許書記先委屈一下,與彆人拚個房。據姚醫生說,針對許書記的病情,就是他去省城醫治,說不定也要姚醫生一同前往會診。因此,我的建議是許書記暫時彆去省城治病,待病情轉好後再由他自己決定行不行?”

楊書記說:“好,我先同許書記協商一下,看能不能聽聽專家的建議。”

許尚銘的家屬中午還在嚷嚷著要求姚蓉給病人開具證明轉往省城治療,但沒過去多久,就馬上改變了主意,同意醫院的安排。這樣許尚銘很快就住進了鐘世海的病房。隻是,這許尚銘的家屬自從中午搬進來後就連正眼都不看一下隔壁床的病人。或許他們對於同病房的病人不屑一顧,也或許是骨子裡的那副高貴與傲慢。但鐘世海反正也看不見周圍的一切,人家不理睬自己,反倒落得個清靜。

小陳對於隔壁床住進病人顯得非常抵觸,這家子家屬個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連最起碼的招呼也不同她打一聲。當小陳好心過去問候的時候還遭遇到了家屬的一頓白眼:去,去,去,這裡沒有你的事,這裡都是隔離病房,誰知道你們得的是什麼病呀?

這話有點氣人,但實在沒有辦法進行譴責。當病人又去檢查的時候,老鐘輕聲對小陳說:“你委屈一下吧,人家可是大紅大紫的燙手人物,住在這樣的乾部病房裡,顯得委屈是可以理解的。小陳,反正咱們過幾天就出院了,何必生這些悶氣呢?”

小陳說:“這些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憑借自己上一代的庇蔭,招來外商就如此狗仗人勢,我看也不是好鳥?”

鐘世海說:“是,是,是,這些人高高在上慣了,自己受不得一丁點兒的委屈。”

小陳正要說話,見家屬走進來找東西,就隻好將嘴又閉了起來。

姚蓉因受醫院方院長的特彆指示,希望她今夜在病房值班,好時刻關注許尚銘的病情變化,隨時準備對許進行觀察搶救的準備工作。小陳悄悄對老鐘說:“既然病人病情如此嚴重,醫院為何不將病人送進重症監護室去進行監護,真搞不懂醫院為何非要將病人住進乾部病房去?影響咱們的休息?”

鐘世海說,這個情況誰會知道,隻有醫院自己清楚,但我認為醫院這樣的安排應該是有他們的合理性,這個咱們是門外漢,不加以評論。

晚上八點過後,特殊病區的病房就要清場,而普通住院部卻沒有這個規定,這是人民醫院的內部規定,對於一些病人家屬來說,這多少有點殘酷,但也可以理解,畢竟特殊病區需要重點預防。對於醫院來說,並非省事,而是一種額外的負擔,但醫院本是救死扶傷的地方,豈會因開資巨大而不去作為?

小陳在七點五十分的時候,鐘世海就催她回去了,許尚銘家的家屬或許是忙碌了一整天早累壞了,不到七點鐘家屬就走了。

現在,病房裡隻剩下許尚銘和鐘世海兩人。許尚銘看來是在打電話。鐘世海豎起耳朵聽,許尚銘似乎將聲音調得很低,甚至低到連他自己都快要聽不見的了。鐘世海能夠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丁點兒,什麼寶貝,什麼美媚之類的話語,但怎麼也連貫不起來。鐘世海推斷,這許尚銘可能外麵有個情人。如此一想,立時對許尚銘印象降低了一個等級。這說明,這個輕工業局的局長也是一個不檢點的貨色,這樣的官員往往與貪官汙吏能夠劃上某些等號的。這也許是個老色鬼,麵對自己死亡威脅的時候依然不忘自己的孽根戀情,可見該有多麼的悲哀和無知啊?難怪他極不願意與彆人同一個病房,這都是有原因的,百姓痛恨貪官汙吏是有切身體會,也並非空穴來風?

或許對於鐘世海的這張醜陋的臉不屑一顧,自從來到病房時間過去快十個小時了,許尚銘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同鐘世海說過。現在家屬走了,病房裡孤零零就隻有他們兩人,可是,許尚銘依然不願意同鐘世海說話。除了給他的‘寶貝’打了電話外,另外還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這才安靜下來。很快,許尚銘感到困乏了。他開始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洗澡,一會兒就回到病床上睡著了。

姚蓉待到深夜過來查床,鐘世海因為知道自己現在的任務是保護好隔壁床鋪許尚銘的安危,自然不可以獨自睡覺,麵對呼嚕打得比發動機缺乏潤滑油時還響的許尚銘書記,鐘世海就感到一種悲哀。這是一個色彩紛呈的多姿世界,各色各樣的人物都粉墨登場,同台競技?這又是怎樣的一個眾生相的社會啊!各路英豪,雄心勃勃,各各施展不同的手段,巧取不同的利益。

鐘世海對許尚銘並不了解,此君的出名在於對流雲縣一年的JDP貢獻很大,這幾年來一直是順風順水,飛黃騰達。從他家屬的傲慢態度來看,這家夥也有可能並非是一隻好鳥,但人家有能力做到彆人所無法做到的事情,這難道還不能算是一個能人?否則,他的家人不可能如此不可一世,對彆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一家子主人的民族情操和個人修養。

許尚銘也許是改革開放之中必然呈現的產物,算不上是一個時代英雄,隻不過是時勢造就了他成全了他。因此,他是榮幸的和嬌寵的。姚蓉得到上麵的指示是配合他們組織的人不經意間謀殺這個不可一世的流雲標杆性人物。鐘世海不知道這個組織為何要針對此人展開謀殺?是私人恩怨還是成為他們組織上的絆腳石?興許是許尚銘偶然間敗壞了他們某些好事?還是阻礙了他們的某種發財途徑?但不管怎麼說,這許尚銘目前都是他們的敵人,消滅敵人是理所應當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