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萱行禮後便走遠了,顧渚卻是見著謝知萱的背影,久久才回神。
“夫君。”
“爹爹。”
顧渚聽到了陳碧玉之聲音,回首就見到陳碧玉柔弱地抱著顧芷柔。
顧渚連從陳碧玉手中接過了顧芷柔,“你剛出月子,怎得不好生休養休養,這雖說春日裡了,可到底沒到三月,天還冷著。”
顧芷柔吃著手道:“娘親,哭哭。”
顧渚看向陳碧玉的眼眸好像的確是剛剛哭過的模樣,“碧玉,你這是怎麼了?”
陳碧玉落淚道:“我是想起了六哥竟在馬廄的馬糞上待了一日一夜,又想我的小寶兒,他爹爹是侯府嫡子,娘親是國公府嫡女,偏就他是庶子……”
顧渚看向懷中的三歲小女兒:“你放心,我定不會委屈我的芷柔與寶兒的。”
謝知萱出了府門,就見到了衛氏的馬車。
謝知萱上了馬車後。
車廂裡邊衛氏的小女兒顧芷雯便驚歎了一番:“五嬸,你今日實在是太美了,這身石榴裙襯托得五嬸您美若天仙,說您是牡丹花仙子下凡也不為過。”
顧芷雯今年十四歲,再幾個月就要及笄了,是永嘉侯府之中的開心果,常能哄得壽寧郡主喜笑顏開。
謝知萱聞言輕笑著揉了揉顧芷雯的小臉,“你最是嘴甜。”
顧芷雯抱著謝知萱的胳膊道:“五嬸本就長得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啦。”
衛氏輕輕一笑道:“你前兒個還說你是你兄長最為好看的。”
顧芷雯思索了一番道:“五嬸與哥哥各有各的好看,五嬸是天仙下凡,哥哥是天上謫仙。”
衛氏捏了捏顧芷雯的鼻子,輕聲笑了笑。
謝知萱看著她們母女的親昵,眼裡劃過一絲羨慕,七年前的她也還可以在母親懷中撒嬌嬉鬨。
雖然那時候爹爹已經離世了,可有母親有弟弟妹妹在,哪怕是寄人籬下,一家人倒也是和和樂樂的。
七年……她已經七年未曾見過娘親,未曾見過弟弟妹妹……
每一次通信她都不敢說自己的實情,怕娘親在千裡之外擔憂。
可她想娘親又怎會不知她的處境艱難呢?七年未曾有孕,娘親定也是擔憂的。
謝知萱掀開了馬車旁邊的簾子,這幾年她一直困在永嘉侯府後院之中,嫁進來不久後老侯爺去世,府中守孝不能出府。
出孝之後,謝知萱出府去外赴宴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是隨著壽寧郡主去楊家或是榮王府赴宴。
而這一年來壽寧郡主身子骨弱,不常出侯府大門,謝知萱想著自己上回出府門還是在一年前了。
大街上擺攤的商販熱鬨非凡。
謝知萱望見了朱雀大街上的二層藥坊。
十年前赫赫有名的謝氏醫館,也是她曾住了整整十二年的地方。
爹爹會在醫館後院之中教她認識藥草。
哪怕很多人都說,女子學醫,隻能做三姑六婆之中的藥婆,乃是下九流,但是父親依舊還是教她醫術,還將謝家祖傳的謝元醫書謝元藥經藥方傳給了她。
困在永嘉侯府這七年,她已經謝元醫書謝元藥經藥方背得滾瓜爛熟。
馬車沒法進入宮門,下了馬車後,謝知萱看向了跟前巍峨的城牆。
顧芷雯拉著衛氏的胳膊道:“娘親,這裡離東宮近,我們先去東宮見蘊表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