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這個時候,衙門裡幾乎空無一人。
但是今日,蘇牧來到班房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七八個捕快聚在一起,正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蘇牧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
“二十一口人,從上到下二十一口人,一個活口都沒留,死的那叫一個慘。”
說話的是一個名叫張三的老捕快。
“現在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連驗屍的仵作都吐了好幾回才把屍體拚湊起來。”
張三手舞足蹈地說道,“也就是我經曆的多,要是換了你們在場,隻怕吐得比那仵作更狠。”
蘇牧站在人群外聽了一陣,也聽明白怎麼回事了。
昨天夜裡南城發生了一起命案。
外城一向混亂,尤其是夜裡,各種幫派廝殺層出不窮,死人並不稀奇。
但這起命案比較特殊,不但是因為死的人多,而且是因為死的是個南城富戶,和內城某個大人物還有些親戚關係。
“依我看,行凶之人十有八九是緝凶榜上的哪個凶人。”
張三最後總結道。
“大家這幾日巡街的時候都小心點,千萬彆碰上這凶人,真要是碰上了,能跑還是跑吧。”
另外一個老捕快說道。
“嘿嘿。”
張三嘿嘿一笑,“真要是碰上了,那也是運氣好,司馬可是說了,誰要是能捉到凶手,那立馬升為班頭。”
“那也得有命才行。”
眾捕快都十分清醒。
緝凶榜的凶人,至少也是淬體一境的強者,他們要是有那個本事,不早就當上班頭了?
眾人議論了一陣,天色已經大亮,他們打著嗬欠就散開了。
“嘿,這趙家也不知道倒了哪門子的黴,前不久趙員外被人殺死,現在又直接被人滅門,可憐那萬貫家財,也沒了主兒啊。”
散場的時候,張三拖著腔調道,像唱戲一般。
蘇牧腳步微微一頓,趙員外?好像聽著有些熟悉呢?
對了,當初柴幫的張衝還懷疑過他是殺死趙員外的凶手呢。
蘇牧甩甩頭,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小心蟄伏,暗中積蓄力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接下來幾日,蘇牧依舊是儘職儘責地當差,半分都不曾懈怠。
原本以為趙家的滅門慘案像南城以往的案子一般,很快就會平息下來,變成一樁無頭命案。
但是這一次,事情並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趙家滅門慘案發生以後,南城接二連三又發生了兩起慘案。
和趙家一樣,都是滅門慘案,死的也都是南城的富戶。
蘇牧還親身經曆了一次現場,當時滿院子都是殘肢斷臂,過了好幾天他鼻端都還充斥著血腥味。
司馬何玉興和代理捕頭趙吉也開始著急了,他們讓捕快加大了巡邏的力度,並且張貼公告安撫百姓,揚言一定會將凶手捉拿歸案。
“聽說咱們司馬大人本來是要往上走一走的,現在接二連三地出現滅門慘案,十有八九會影響他的考評,難怪他會這麼著急,凡捉到凶手者,賞銀三百兩,升班頭,嘖嘖。”
幾個緇衣捕快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其中一個開口道。
“要是我能有三百兩銀子,我一定去翠紅樓叫兩個姑娘,不,三個!我要玩一整晚!”
另外一個捕快道。
“瞧你那點出息,要去也得去教坊司,翠紅樓,下等人才去呢。做夢都不敢做大點,活該你一輩子當個小快手。”
一個捕快撇撇嘴道,“要是我,我定要睡那花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