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能把恩師撈出來,可能夠從詔獄中撿回一條命,也算是幸運的。
尤其是當日東廠的人找來,李牧為了保他還和那幫人對上了。
最後那幫番子離開時臉色多難看,他可是親眼目睹的。
事後怎麼善後的他不知道,反正在陳冀川看來,肯定是付出了代價的。
接著又找人四處運作,為營救恩師項仕海奔走,妥妥的好同窗。
“好了陳兄,你我客氣什麼。
我的身份不便出現在詔獄,見了項師代我向他問一聲好。
順便告訴他,閹黨會在三天內結案。
要是有厲害的人脈關係,趕緊利用起來,沒準能夠脫罪!”
脫罪是不可能的。
真要有能夠壓製閹黨的人脈關係,項仕海也不用進詔獄中受苦。
真相往往最傷人,漂亮話才是大家最喜歡聽的。
一個項仕海不值得他費這麼多心思,關鍵是業務想做起來,就必須先開一個好頭。
被廠衛招待過的文官,此時就如同溺水的人,一根稻草飄到跟前都要奮力抓住。
活著就有希望。
曆史上許多名臣,都有貶官流放的經曆。
他們的情況無非是更慘一點兒,直接被搞成了白板。
理論上來說,隻要他們能夠活到閹黨倒台,清流黨人重新掌權,就有可能被赦免。
倘若和掌權者關係不錯,一口咬定是閹黨栽贓陷害,直接翻案也不是沒有希望。
李牧現在要做的,就是給這些絕望中的人帶去希望。
主要是搞錢壓力太大了。
東廠的贖金不能少,人家內部參與分錢的人多,少了容易出變故。
舞陽侯這個老大能扛事,但也能要錢,開口就是五十萬兩白銀。
千戶所還要預留一部分經費,作為下半年的衙門預算,下麵參與執行的官員也要分一份。
不多拉點兒人下水,業績真心完不成。
純粹靠親朋故舊,再好的交情,也是有價的。
肯拿出幾十兩的是故舊,能花費幾百兩打點的是親朋,願意花上千兩運作的是至交。
肯拿出幾萬兩、十幾萬兩,甚至更多錢來撈人的,不是老父親,那就一定是被逼的。
單純幾個官員拿不出那麼多錢,若是分攤到整個清流黨身上,那就問題不大了。
同僚隊友,就應該同甘共苦,哪有光讓彆人衝鋒陷陣的。
……
午夜時分,從詔獄中出來的陳冀川,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實在是太殘酷了。
詔獄,就宛若十八層地獄。
拔舌、剪刀、鐵樹、銅柱……這些地獄傳說中的刑具,那是應有儘有。
一個個威嚴十足、霸氣外露的官員,進了詔獄之後就淪為了案板上的肉。
再一次見到項仕海,他都沒把人認出來。
“陳公子,千戶大人吩咐了,今夜甭管你要去哪裡,兄弟們都會把你送到地方。
不過現在是禁宵時間,除了我們五城兵馬司的人,錦衣衛也會出來巡邏。
馬車動靜太大,容易惹來麻煩,勞煩你和我們多走幾步。”
聽了兵丁的話,陳冀川暗自叫苦。
剛剛在裡麵受了驚嚇,他現在的狀態真不怎麼好。
“勞煩前麵帶路,我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