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江南,烈日炙烤著大地。
持續的高溫,疊加梅雨季的影響,兩淮地區就像是一個大蒸籠。
惡劣的氣候,給平叛大軍帶來了許多麻煩。
“安營紮寨!”
見士卒們汗流浹背,景國良無奈的下令道。
日行軍二十裡,蝸牛般的速度,傳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
可是沒有辦法,一路上中暑的士兵太多了。
強行保持高強度行軍,非戰鬥減員,將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
這次軍事行動,朝廷什麼都考慮到了,就是忽略了北方士兵不適應江淮的氣候。
“景兄,情況有些不妙。
左光恩又派人來催了,叛軍正在圍攻淮安府,我們的這位內相也坐不住了!”
鎮遠侯李原笑嗬嗬的調侃道。
嘴上說著情況不妙,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慌亂。
在這個比爛的世界,不一定要自己有多強,隻要對手足夠爛就行了。
叛軍看似聲勢浩大,實際上卻各自為戰。
江淮世家隻是點燃了造反的火,對下麵控製的並不嚴密。
那些依附他們的鹽丁頭目,在掌握大軍之後,已經沒有以往那麼聽話。
“賢弟的嘴,還是那麼損。
這位內相什麼時候得罪了你,我怎麼不記得啊?”
成國公景國良似笑非笑的回應道。
勳貴集團看不上閹黨,從來都不是秘密。
在過去的歲月裡,他們見過了太多受寵的太監,最後能夠善終的卻沒幾個。
“內相”可不是好叫的,大虞朝上一位宰相的下場,可是滿門抄斬。
在老牌勳貴眼中,威名赫赫的左光恩,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死人了。
鄙視歸鄙視,羨慕嫉妒同樣是少不了的。
明明他們才是原始股東,政治上的發言權,居然還比不上一群宦官。
“景兄何必明知故問。
這位內相確實沒得罪我,但他答應我們的條件,一直都沒兌現啊!
明明大權在握,卻老是推脫條件不成熟。
如此明顯的鬼話,我不信景兄沒有想法!”
見李原挑明了話題,成國公景國良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閹黨擺了勳貴一道,可是狠狠打了他的臉。
為了兒子進入兵部後發展順利,前些日子他還提前搞了專業技能培訓。
一切準備就位,兵部的崗位突然沒了。
這次選擇領兵南下,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在家人麵前丟了臉,抹不開麵子。
“有想法又能如何,文官集團強烈反對我們介入六部。
除了閹黨之外,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找不到合作者。
現在閹黨拖著不辦,我們也不能強逼。
你該不是想利用這次平叛,向左光恩施壓吧?”
景國良有些驚慌的問道。
政治博弈,也要顧全大局。
勳貴集團在平叛問題上拖延一二,確實有可能坑死閹黨,但自家也會損失慘重。
為了兩淮鹽業,他們已經付出了不少代價。
雖然犧牲的都是礙眼貨,那也是自己人。
“景兄說哪裡去了,這種事情我們怎麼能乾呢!
兵部之事,閹黨拖著不辦,其實也可以理解。
文官集團強烈反對,左光恩也要考慮手下人的意見。
我的意思是利用平叛契機,擴大我們的政治影響。
兩淮是一片好地方,經過這次動亂之後,勢必會空出許多位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