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點點的不起眼的自尊,微小的叛逆,在我心底紮根發芽,長成遮住光的樹。
所以那個下午,我默默地拉上了體育館的門,將自己和光太郎分隔成兩個世界的人。
不,不要誤會,並非是絕交,並非是從此不再應援。
隻不過,我是風中太過脆弱的樹枝,無法支撐巨梟淩空騰飛。
而光太郎,對於那些沒能追趕上來的人,就像對中學時候那群長跑偷懶的隊友們一樣,不會抱有任何的興趣。
*
——清枝,是你教赤葦說的那些話吧,啊,真是的,這是背叛!背叛的行為!!!!
光太郎在LINE上用一連串的感歎號,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看樣子赤葦君很好的完成了任務,‘振奮’了情緒低落的木兔。
不過光太郎雖然在抱怨,卻沒有膽量打電話呢,恐怕他自己也覺得理虧。
我回他:贏了嗎?
他馬上回:“那還用說!順暢的扣球得分,30分鐘以內2:0贏了比賽。”
我慢慢的打:“辛苦了。”
他又發來一長串消息。
“啊,對了,清枝明天幫我帶東西來吧,我替換用的長護膝……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結果出門前和赤葦打了個電話就忘記了……”
這句話我遲遲沒有回他,他發覺了,又發過來一個拜托的表情。
我想了想:“好吧。”
第二天,我特意提前出門,坐地鐵先去了木兔家。
在他房間裡,找到了桌子上放著的長護膝。
還看到了另外的盛景。
書桌上掛著一堆禦守,五顏六色的,厄除事業平安……我說還有安產是怎麼回事啊!這家夥果然是笨蛋啊。
也有緣守……光太郎會求緣守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
大概他就是胡亂的買了一大堆估計自己都搞不清那些禦守究竟是什麼含義的吧。
*
東京體育館內。
“你們有好好的戴著口罩麼?”麵對著走過來的兩個梟穀的少年,我問。
光太郎雙手的食指一起指向自己臉上的口罩,戴著口罩不能大聲說話,似乎讓他很煩惱。
還是赤葦說:“沒關係,我們做好了防範。”
我把用消毒濕巾擦拭過的護膝收納袋遞給光太郎。
他直接靠在牆上,穿上了那對護膝。
光太郎的皮膚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相符,通常,這麼豪爽外向的性格,應該配上小麥色的皮膚更適合,但是光太郎的皮膚卻是冷白皮,白得發光,和黑色的護膝形成鮮明對比。
長護膝一直拉到短褲下,眼見他卷起短褲邊緣,我把視線轉向了旁邊,假裝看起牆壁上的宣傳欄。
“啊,對了,清枝,你現在住哪裡?”不知為何,光太郎問起這個。
“……嗯,我忘了告訴光太郎,我搬去和媽媽住了。”
“什麼時候?”
“年底的時候,想著光太郎在準備春高,所以就沒說。”
沒法確認他是失望或者生氣,或者他懵懂的表情裡沒有情緒起伏。
“搬去了哪裡?”
“地鐵附近的公寓,以後去學校會更方便了。”
“那不能一起上下學了嗎?”
“嗯。因為是不同方向了。”
“為什麼呢?”光太郎換好了護膝,突然探頭過來問。
我嚇了一跳,急忙的往後仰頭。
“所以說,方向不同了呀。”
“不同的方向,就不能一起了嗎?”
麵對這不明不白的詢問,我隻能像以前一樣耐心的解釋。
“不同的方向會比較費時間的……再說時間也不同,我沒有部活,四點就放學,光太郎你要參加部活,六點鐘才能走吧”
“所以呢?”
“我要等很久的,光太郎。”
“那就等啊,如果清枝覺得無聊,可以來體育館看我練習啊,我們不是一直這麼過來的嗎?”
偶爾遇到難理解的問題,光太郎會露出懵懂的表情,正如此時,歪著頭,閃亮的眼睛是滿是不解:“因為如果不能一起上學放學,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麵呢?”
赤葦君退後兩步,開始學剛才的我研究起了牆壁上的宣傳欄。
“學校裡每天都在見麵啊……”
“不行的……”光太郎說:“果然還是要和清枝一起回家才行……因為我的話,如果想見你,從小時候開始,不管白天晚上,都會馬上跑去,我都已經習慣了這樣。”
“但是如果連清枝在哪裡都不知道,我要怎麼找你呢?”
他拉下口罩,露出讓人無法拒絕的笑。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