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決賽在八月初開始,正是熱的時候,比賽時間是8號-11號。
8號當天是預選和複活賽。
稻荷崎是種子隊,比賽排在了下午,梟穀沒那麼幸運了,多年被井闥山壓著,他們成不了種子隊,得從預選賽開始打,看賽程,他們排在了第二場比賽,上午十點半開始。
我在line上發了消息給柏崎茜,上午下午的賽程都發了,讓他可以等下午角名比賽的時候再來,結果沒想到他上午就來了。
頂著一頭睡得亂糟糟的頭發,還很隨便的套了件印著豆芽菜三個字的T恤,帶著無精打采的表情跟著我,嘴裡還在碎碎念熱死了熱死了。
沒辦法,東京的體育館都是沒有空調的,雖然開了排風扇,但是館內的球員觀眾很多,還是有些悶熱。
場外紀念品販賣處在售賣小風扇,我買了手持的款式,柏崎茜嫌麻煩,買了那種可以掛在脖子上的,開著不停地吹,額頭劉海被吹的豎在半空,那副樣子怎麼看怎麼滑稽。
就耽擱了那麼一會,梟穀的比賽已經開始了,等我們站在邊場的時候,第一局已經打了一半。
對方是個沒怎麼見過的地方球隊,看比分是梟穀在壓著打,對手學校的教練喊了暫停。
剛走下場地的木兔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朝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來,隨後就見他的眼睛亮起來,他看上去想跑過來打招呼,結果被木葉秋紀從後麵揪住衣服訓斥:“現在還在比賽中。”
無奈豆豆眼的貓頭鷹隻能在半空中飛舞著雙手示意,然後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狀態大勇。
“那個就是木兔光太郎?”茜哥問我。
“對。”我回答,眼睛仍沒離開球場。
“全國前五的主攻手。”
“你怎麼知道的?”
“網絡上隨便查一查就有。”茜哥注視著場上跳起扣球的木兔:“離得近了一看,好高大。”
柏崎茜隻有167公分,還沒我高,185的木兔,在他眼裡自然是很高大。
扣球得分的木兔在場上嘿嘿嘿起來,柏崎茜眨了眨眼,有氣無力的吐槽:“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雖然大家公認的木兔隻有在打排球的時候才那麼帥氣,不過……
我:“請彆這麼說。”
“……抱歉。”茜哥長長歎了口氣,又開始抱怨:“啊好熱啊。”
這時,角名的消息來了。
[角名]:在哪兒?
[我]:梟穀這邊。
[角名]:還沒結束比賽?
[我]:剛贏了第一局。
[角名]:你打算看完嗎?
我想了想。
[我]:門口等一下。
“走吧,我們和角名去吃午飯。”我跟柏崎茜說。
他看我一眼,問:“不看梟穀比賽了?”
“預選賽而已,怎麼也會贏。”
“真自大。”
“是自信!”
我們一路聊著,到了約定地點。
門口站著不少人,都穿著黑色的隊服,角名的阿童木發型很顯眼,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倫太郎。”我打招呼。
“哦,阿清。”他抬頭看了眼,就走了過來,順帶著他那群隊友好奇的目光也一起移動過來。
無視掉那些探究的眼神,我問角名想吃什麼。
“都可以。”角名回答。
“茜哥呢?想吃什麼?”我又尋求柏崎茜的意見。
“都行。”
這兩人明明是男生,卻一點不乾脆。
“中午隨便吃點,晚上媽媽說帶我們去吃烤肉。”
角名點頭:“好。”
柏崎茜:“啊——好熱。”
“那我們中午吃漢堡吧。”我看著離得最近的快餐店,建議。
周圍都是人,場館又悶又熱,運動少年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與汗味,讓人感覺窒息,我急切的想尋找個可以吹空調的地方。
他倆都沒異議。
漢堡店人也不少,我們點好餐,找到四人卡座坐下。
吹著店裡的空調,喝著冰涼的飲料,我總算緩了口氣。
“梟穀比賽贏了嗎?”角名咬了一口漢堡問。
“預選賽,對手比較弱。”我問角名:“你們呢?”
“我們下午打第一場。”
“和哪裡打?”
“東北的白鳥澤。”
白鳥澤嗎?這個名字被提起的次數可真多。梟穀今年春高八進四就輸給了白鳥澤,再遠一點,中學時代,光太郎和白鳥澤對上,首局發球全部失誤。
“很熟嗎?”大概是發現我走神,角名敏銳的問。
“不熟,但是搜集的資料挺多的。”我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出來給角名看。
“你看比賽還要記筆記嗎?”茜哥似乎十分吃驚:“清枝原來這麼喜歡排球嗎?”
“……不喜歡。”我說。
柏崎茜露出費解的表情,我假裝沒看到。
我不喜歡排球,隻是我喜歡的人恰好在打排球。
“你記錄的挺全。”角名看完白鳥澤那幾頁,又往前翻:“井闥山記了這麼多?”
“同是東京隊伍,所以就特彆關注了。”我戰術性吃薯條。
梟穀每年IH、春高,預選總會對上井闥山,正式賽的時候,也時不時碰上,但是一次也沒能贏。
“這個借我。”角名指了指我的筆記本:“我回去和隊友研究一下。”
“稻荷崎不看比賽錄影帶嗎?”我問。
強校之間都會互相看比賽錄像,還是專業攝影的,這點是光太郎告訴我的。
角名說:“沒你記得全——尤其是井闥山。”
“好,那你記得還我。”我說。
“梟穀不用這個嗎?”茜哥在旁邊問。
“早就看過了。”我的這本筆記,每次大型比賽之後,都會在排球部傳閱。
偶爾會遇到梟穀、井闥山兩邊同時比賽的時候,梟穀的人來不及去看,我會替他們去做現場記錄。如此三年下來,在井闥山那邊也混了個臉熟,有次他們的二傳手飯綱還跑來搭話,說他們經理生病沒來,問我要去了那場比賽的得分記錄。
“想什麼呢?”見我許久沒說話,茜哥發問。
“那個。”我指著角名後麵的宣傳海報:“新上市的蜜桃味蛋筒冰淇淋,我去買來吃。”
柏崎茜讓開位子,我買了冰淇淋,快回座位的時候想起來忘記要個小勺子,又返回去櫃台。
幾個熟悉的身影在點餐台前排隊,有個少年抬頭,和我目光對視在一起。
“赤葦君,幫我要個小勺子。”
“是。”
“清枝,你也在啊。”
被聒噪的貓頭鷹發現了,他迅速貼了上來:“你怎麼沒看完我比賽就走了?”
我拿著赤葦君要來的小勺,指了指卡座:“和朋友一起。”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角名在低頭玩手機,柏崎茜望著窗外不知在思考什麼。
貓頭鷹大大的眼睛閃爍了下。
“朋友?”
“對,我先過去了。”我說著,回到了座位。
下一秒,貓頭鷹端著剛點好的套餐,出現在了我們的卡座旁。。
“這位同學,你可以坐到對麵去嗎?”他歪頭,一臉天真的對著坐在我身邊的柏崎茜提出要求。
“……”柏崎茜抬頭看了眼,身材高大,壓迫感十足的猛禽類,一言不發的坐去了對麵。
“不和梟穀的人坐一起嗎?”
“沒位置了。”
我看了眼赤葦君旁邊的空座,沉默。
木兔光太郎坐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放在桌子下的腿毫不見外的貼了過來。
他還穿著梟穀的球服,但是長護膝已經換下來,我今天穿的是短裙,他的腿伸過來的時候,正好和我的腿貼在了一起。
我向旁邊避開,他像是沒發覺,再次擴張領地,我再次避開,他又挪過來。
最後我無處可躲,隻能和他緊挨在一起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