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 陳路周眼神示意朱仰起——走啊,我沒刮胡子。
朱仰起歎口氣,搖搖頭有點幸災樂禍地想, 矯情逼。
兩人剛要起身, 徐梔咬著吸管突然對著陳路周問了句,“我給你發微信, 你看見了嗎?”
陳路周看了眼朱仰起,不是我不想走,你看, 她跟我說話呢,後背又狗皮膏藥似的貼回去。
朱仰起:“……”
你他媽要有點骨氣就給我站起來!
陳路周裝腔作勢地咳了聲說,“沒有, 我手機扔房間了。”
徐梔哦了聲,慢條斯理地喝著西瓜汁, 也沒看他, 拿著吸管捅杯底的西瓜碎碎冰。
陳路周:“又什麼東西落酒吧了?”
徐梔搖搖頭,扶著吸管一口氣把西瓜汁喝完,神清氣爽地說:“不是, 我就想問問你那個賺錢的項目有沒有什麼進展, 我昨天跟瑩瑩也說了一下,她也很有興趣。馬上上大學了, 想掙點生活費。”
陳路周:“……”
你這是打算纏上我了是吧?
看上我媽, 看上我的錢,就是看不上我是吧?
“不知道,再說, 最近還在掙我弟的第一桶金,”陳路周說著人站起來, 這回是真打算走了,用手指節敲敲徐梔麵前的桌板,欠了吧唧地,“你還不去拿吃的?蔡瑩瑩都快吃飽了。”
一旁正在埋頭乾飯的蔡瑩瑩嘴裡叼著個饅頭:“……”
徐梔早上頂著炎炎烈日摘了好幾筐茶葉,都快作古而去了,這會兒腦門上還瀝著汨汨汗珠,沒什麼胃口:“算了,我吃不下。”
陳路周看她一眼,“隨你。”
撒什麼嬌呢,我管你啊。還吃不下。
陳路周回房間收拾設備,準備去茶葉山拍攝,這會兒正在廁所刮胡子,朱仰起蹲在門口收拾畫具,嘖嘖兩聲,不怕死地跟他發科打趣,“還關心人家吃不吃早餐,咋了,怕蔡瑩瑩一個人把整個自助區吃完啊,你倒是知道心疼人啊。”
陳路周把刮胡刀衝乾淨,用清水抹了一把臉,“有病你。”
朱仰起笑起來,“我覺得徐梔蠻酷的,而且很有意思,你看陳星齊多怕她,不過你那個掙錢的項目怎麼回事?”
“我隨口唬她的項目,八字沒一撇,”陳路周收拾乾淨出來,把無人機裝進包裡,一邊拉上拉鏈,一邊無語地說,“誰知道她真想摻和進來,她就一點沒自知之明嗎,你看我想帶她嗎?”
朱仰起仍是笑眯眯:“想啊。”
“你眼睛有問題,有點好感而已,我要真想談戀愛跟誰談不是談,”陳路周撈過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了眼微信,徐梔對話框上有個顯眼的1,他沒點進去,隨手把手機塞進褲兜裡,“懶得跟你扯,陳星齊我帶走,你今天自己玩兒吧。”
朱仰起求之不得,趕緊拱手作揖,“我以後再也不調侃你了,大恩不言謝,以後哥給你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我都不指望,你好好做個人,以後少在徐梔麵前扯些有的沒的。”陳路周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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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梔和蔡瑩瑩吃完早飯回到房間,老徐和老蔡電話幾乎是同時撥過來。兩人坐在床上對視一眼,哎,又開始了。
這兩年老徐和老蔡內卷得也很厲害。老徐是一直對徐梔無微不至,蔡院長是這兩年被蔡瑩瑩張口閉口的“彆人家爸爸”給刺激的,因為她總是在老蔡麵前說,“你看看人徐梔爸爸……你再看看你……”
徐梔接起電話的時候,歎了口氣,正因為蔡院長的暗暗較勁,老徐這兩年對她的關心也越來越頻繁,“怎麼樣,傅叔那好玩嗎?”
“還行吧,”徐梔接起電話,開了擴音,心不在焉地刷著社交平台,“還挺涼快的,早上我去采茶了,傅叔給您裝了兩包,等炒好,我給您帶回來。”
“哎,小蔡也在你邊上吧,”徐光霽在電話裡說,“這丫頭真是,回來又要挨打了,拿他爹的鞋油給她姥當頭油抹,她姥腦袋上現在一股皮鞋味,洗都洗不掉,夜裡還有點發光。”
徐梔看了眼蔡瑩瑩,果然那邊已經吵起來了。
“是姥姥自己說要抹的,我哪知道!你凶我乾嘛呀,行行行,我回去給姥姥磕頭賠罪,蔡賓鴻,你再罵我,我就不回來了!”
蔡瑩瑩氣洶洶掛掉電話,徐梔匆匆對老徐說了句,“那我也掛了,您彆擔心我,這邊挺好玩的。”
電話那頭,徐光霽正要說什麼呢,電話就毫不猶豫地嘟嘟嘟被人掛斷。
兩人同病相憐地坐在食堂,對麵的蔡賓鴻也是一臉跟發了酵的麵粉似的氣鼓鼓,“這臭丫頭,脾氣越來越難管了,真以為我不敢打她,看她回來我不打得她屁股開花,就估出來那點破分數,我差點當場出殯,還敢跟我發脾氣——”老蔡說半天,見徐光霽沒搭腔,“想什麼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