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室內格外安靜, 電影畫麵昏靡的弧光映在兩人臉上,氛圍多少是有點曖昧的,隻是這個旁白有點煞風景。
“在警方夜以繼日的追查下, 梁某終於露出了蛛絲馬跡, 他承認自己曾在為民超市裡購買過一把瑞士軍刀,將妻子殺害後, 扔進化糞池中……”
十大逆天奇案第一案就是殺妻騙保案,徐梔看得還挺入神,這本刀是突破口, 不然梁某很難伏法,她想,警方要是沒有查到那把瑞士軍刀, 或者說,梁某從彆人家裡偷一把刀, 而那個朋友又是個大迷糊, 至今都不知道家裡丟了一把刀,這樣找不到作案關鍵證據,加上梁某的完美不在場證明, 這保險錢是不是就騙到手了?
“你說……”
陳路周盯著熒幕, 麵無表情地打斷她:“犯法。”
“不是……”
陳路周:“死刑。”
徐梔鍥而不舍地發表自己的觀點,“不是, 你說會不會真的有這種巧合呢, 保險是早上買的,人是晚上沒的……”
陳路周靠在沙發上,瞥她一眼, “怎麼沒的?自殺還是意外?這麼說吧,就算有男的願意為了你去死, 幫你發這筆橫財,自殺保險公司不賠,要真有哪個倒黴蛋早上買了保險,晚上就出了意外,你就是警方第一嫌疑人,想要拿到這筆錢,你要配合多少調查你知道嗎,真等你拿到這筆錢,你也心力交瘁,我怕你有命拿沒命花。”他抬起一隻胳膊,搭在沙發背上,身體朝徐梔那邊側過去,熒幕的光影在他倆臉上模糊地交疊,聲音清晰莫名有點迷離低沉,“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
徐梔洗耳恭聽,畢恭畢敬,“您說。”
陳路周見她這德行,不自禁地笑了下,“忘了韓國還是日本,講得就是一個家庭主婦,丈夫給她買了巨額保險,大概一個月後丈夫就死了,死因是跟朋友出去玩,抓魚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水庫,淹死的。後來警方一查,正好一月前,丈夫給妻子買了巨額保險,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便對他妻子展開了調查,他倆是高中就認識,大學相戀,大學畢業沒幾年就結婚,感情很好。妻子沒什麼作案動機,保險公司應當理賠,但買保險的時間前後實在過於巧合,保險公司遲遲不肯理賠。甚至因為鄰居一句不那麼確鑿的證詞——‘一周前我聽見他們夫妻倆吵架,她丈夫好像打了她’。”
“……”
“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證詞和疑點,警察遲遲沒結案,保險公司甚至還找了私家偵探跟蹤她,對她的生活和精神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她變得疑神疑鬼,最後等到她拿到保險賠償,整個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而這期間,無數網友在網上分析她是否有殺害丈夫的可能性,一些自稱是高中、初中的同學,還有一些生活中的朋友紛紛出來爆料,說她不是沒可能做這樣的事,說她初中曾偷過同桌的東西,上學時就愛找老師打小報告,跟閨蜜搶男朋友等等,企圖將她那些光彩、不光彩的過去都一一攤出來,接受大眾的審閱。”
徐梔好奇心被吊起來,也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湊,手臂學著他的樣子也擱在沙發背上,一雙鋒利而乾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結局呢?她到底有沒有殺她丈夫啊?拿到賠償金了嗎? ”
在電影晃動斑駁的光影下,那雙盈盈發亮的眼底,好像有蝴蝶翩遷,在輕輕躍動,也有乾淨的蠢蠢欲動,一閃一閃地看著他。
是真好奇了。
陳路周心說,服了,隨便說個故事,興趣都比對我高啊。
大少爺氣性上來,轉過頭去,冷淡地盯著發白的電影熒幕:“不告訴你,自己看去。”
徐梔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要記名字,“好,那你把名字告訴我。”
陳路周想了想,瞥她一眼,“誇誇我。”“……”徐梔看著他,一臉茫然地衝著他,從上到下,慢吞吞地打量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你長得真帥。”
“謝謝,”陳路周嘴角憋著笑了下,“不過,電影名字,誇誇我。”
徐梔:“……”
陳路周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見徐梔專心致誌看電影,瓶子裡的酒喝得差不多,重新坐下問了句,“好喝嗎?”
比剛才的位置近了點,剛好在中間的位置,跟徐梔就隔著兩拳頭的距離。
第三案是母子誤殺案,徐梔看得津津有味,囫圇吞棗地點了下頭,“好喝,你哪買的,我看產地好像是西班牙?”
我能哪裡買的?我連夜飛去西班牙給你買的?想什麼呢,你有那麼重要嗎?
“就上次跟你去過的那個進口超市。”他說。
徐梔回頭看他,似乎是不經意,突然問了句,“你今天心情不好?”
“怎麼看出來的?”他深深地看著她,心莫名跳了一下,好像有麻雀,在他心尖上,輕輕啄了一口小米粒。
所以,還是有感覺的,是不是?
“還真是啊?”徐梔兩手撐在沙發邊沿,恍然大悟地轉過頭說,“說不上來,就感覺,你今天好像有點特彆欠抽。”
陳路周:“……”
我就不該對你有期待。
“問你個問題,”陳路周用手背抹了下鼻尖,說,“純聊天,沒彆的意思。”
“嗯,什麼問題?”
“有沒有想過要找什麼樣的男朋友?”他說。
“沒想過,”徐梔很直接地說,“看感覺吧,但我這個人比較膚淺,最好是聰明的,還能賺錢的。太笨的,長得再帥我也不行,因為溝通起來太累,我沒什麼耐心。”
“怎麼看出來笨,人類智商大差不差,除了極個彆,大部分還是無法看出來高低的。談戀愛之前拉到醫院做個智商測試?”
話題來了,徐梔說,“所以我比較膚淺嘛,暫時隻能看感覺,不過,高考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分界點,考得好和考得不好的人,自然而然就分道揚鑣了……”徐梔說到這,才後知後覺地猛然想起來,陳路周好像高考就失利了,他應該是考得很不好吧,不然他媽也不會讓他出國了啊,怕戳人傷心事,於是及時住了嘴。
“所以,你打算在大學裡找?”陳路周一針見血、直白地說,“說實話,慶大也就一般啊。”
他確實覺得慶大一般,大概是因為他們班沒人上慶大。
畢竟一中的宗山實驗班都是什麼程度呢,三十五個人,三十四個不出意外都應該上AB大,除了他,出國。當然,彆的學校也是很好的,隻是對於徐梔這種理論來說,慶大確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