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不,彆。)(1 / 2)

原本以為大一應該是大學生活裡, 最忙碌的一年,沒想到,大二大三對他們來說也絲毫沒辦法鬆懈下來,尤其還有李科這個卷王在, 兩人約會也隻能是見縫插針地約。陳路周轉完專業就開始忙保研的事情, 美賽陳路周他們隊伍獲得了F獎, 那年A大的參賽隊伍多達百來支,獲獎隊伍超過半數以上, 但獲得F獎也是屈指可數,確切來說, 那年就他們一支隊伍獲得了F獎, 全球總共十支隊伍。雖然是個挺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 但李科和陳路周也沒覺得多興奮,他倆對於獲獎這件事,似乎已經麻木了。

但拿到獲獎證書的當晚,幾人聚餐慶祝, 吃完飯, 陳路周回寢室的路上, 想了想還是給白老師發了一封感謝信,很短, 卻也真誠。

等發出去,把手機揣回兜裡,一抬頭,看見徐梔正盯著自己,笑了下, “盯著我乾嘛?”

徐梔歎了口氣,牽著他的手往寢室樓下走, “就覺得你這個人吧,活著很累,其實對於白老師來說,這可能就是分內的事情,換做其他教授說不定都不會打開看你的郵件。”

國內大多數高校老師忙得都腳不沾地,哪有老師會一封一封學生的郵件,有時候教授上課放著ppt,打開郵件裡頭都是一大片的未讀郵件。徐梔是覺得自己的男朋友這麼認真給人寫了一封感謝信,說不定隻會孤零零地躺在信箱裡,無人問津,壓根不會被打開,就好像陳路周的真心被辜負了,她想想就覺得心疼。

那封郵件一直都沒收到任何回複,徐梔也一直以為陳路周那封感謝信應該躺在白老師的未讀郵箱裡,直到很多很多年後,她和陳路周逛書店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一本書,作者署名是白蔣,因為曾經是陳路周數模競賽的指導老師,所以她下意識抽出那本書看了眼,是白蔣的個人自傳。

書名叫——《蓋棺定論》

她覺得還挺有意思,趁著陳路周在經濟專區閒逛的時候,就匆匆翻看序章看了眼,很普通的自傳書,剛想合上,卻在最後看見兩段話——

「我一度最害怕就是蓋棺定論四個字,因為曾經有領導不認同我的教學理念,認為我在學校不搞科研,不發表論文,不參與評獎,不符合現在教育體製,遲早會被邊緣化,當然,那位領導也是善意的提醒,他語重心長地勸了我好幾次,他說,老白啊,你都快六十歲了,說難聽的,你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裡了,就是該被蓋棺定論了,臨退休還是個講師,人家隻會認為你教書不行。也因為這樣,曾經一度想提早退休,直到前幾年,我指導幾個學生參加美賽,這段經曆或許對他們來說沒什麼特彆的,但是對我來說,還挺特彆的。」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指導學生了,但那幾個孩子,讓我覺得,哪怕到了六十歲,他們也不會在乎自己是否被人蓋棺定論,他們身上有一種有知而無畏的拚勁,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瞎拚,是在慢慢拓展自己認知的世界裡去尋找最優解。比賽結束之後,其中有個學生給我發了一封郵件,這個學生很優秀,任何時候跟人提起來這個學生,我都可以很驕傲地說,我曾經是他的老師。他在郵件裡對我表達了感謝,還說了一句話,我至今都記得,他說,白老師,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您都帥得在發光。嗯,為師很感動,畢竟六十年了,沒人誇過我帥,行了,就這麼蓋棺定論吧。」

白蔣寫這段序的意思,徐梔懂。陳路周寫那封郵件的意思,徐梔想白蔣應該也懂,不然就不會在序裡出現他的影子,在這種逆大流的教育環境中,白蔣的堅持和不忘初心,確實讓人敬佩,也確實擔得上一個帥字。

徐梔心滿意足地合上書,轉身去經濟區找人,找了一圈沒找到,轉頭看見陳路周在童話區,正蹲在地上,一隻手擱在膝蓋上,神情專注地在幫人找書,旁邊蹲著個半大的小女孩,紮著兩根馬尾,搖頭晃腦地散發著天真無邪的童真,隻見陳路周抽出來一本花花綠綠的繪本遞給她,小女孩搖搖頭,“不是這本,封麵上有隻豬的。”

陳路周又抽出來一本。

搖頭,不是。

陳路周又給她抽出來一本,“這本?”

她再次搖頭,咬著字一句一句說:“不是啦,哥哥,是豬!豬啊!”

陳路周“哎”了聲,人蹲著,手還擱在大腿上,笑著回頭半開玩笑說:“你怎麼罵人呢。”

“不是罵你啦。”

陳路周又接著給她找,耐心頗足:“真不記得書名了?”

“不記得。”

“你還沒認幾個字吧?”陳路周站起來,往上層書架看了幾眼。

“不認字不能看書嗎?我看插畫不行嗎?”

“牛。”

“是豬,不是牛。”小女孩很執著。

陳路周:“……”

徐梔站在他倆身後,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五六年了。

那年她剛畢業,陳路周讀研二。

她好像還在跟這個男人熱戀。

隻要一想到他,那顆心就滾燙炙熱,哪怕他此刻就站在她麵前——

手上還拿著一本讓他看起來智商不太高的小豬佩奇。

非要跟人說:

“吹風機改名字了?”

小女孩從一開始眼裡是對大哥哥赤/裸裸、毫不遮掩的仰慕,到後來逐漸嫌棄,最後二話不說抱著小豬佩奇跑了。

等兩人回到家,剛開門進去,兩人站在門口換鞋,陳路周這狗東西還很無辜,“那小屁孩想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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