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不會有人單獨進山。
喳木匠正在絮叨,今個不應該著急給人趕活,叫媳婦自己進山掃墓的後悔話。
蔡阿婆一聽是這事,看了眼天色,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不過即便是夏日天長,也隻剩下一片落日的餘暉,過不多久天也就會完全的黑下來。
不管後山邪乎不邪乎,真等天黑透了,想找個人也是很困難並且危險的。
轉而詢問喳木匠,“發現人沒回來,你就沒趕緊進山找找?”
“找了,就那段路我來回找了三趟,也沒看見秀英娘的影,這不我就隻能來找您想辦法了。”
喳木匠這也是實在沒轍了,才會來求我阿婆,阿婆確實會些東西,村裡誰家有個犯邪乎的事基本都來求她幫忙。
也就有了神婆一說。
我見過阿婆辦過幾回事,阿婆這種時候也總喜歡把我帶在身邊,說是多學學有好處。
阿婆知道時間緊張,進屋拿了她經常用到的斜挎包,一邊翻找著什麼一邊詢問秀英她娘的生辰八字,還從秀英手指上取了一滴血,抹在撕成紙人形狀的白紙上。
那紙人三兩下就在阿婆手中活靈活現地躺好,“九靈,收拾桌子!”
阿婆一句吩咐,我馬上就明白要乾什麼,這也是見多了之後養成的默契。
我趕緊把小飯桌上麵的盤子碗清空,還順手給擦乾淨。
就看到阿婆拿出她背包裡的黃銅小碗,裝了小米和粗鹽的混合物,用紅布包裹嚴實,扣著放在小桌上麵,嘴中念念有詞。
背後寫著生辰八字,前麵用秀英的血點了兩隻眼睛的小紙人被放在銅碗後麵,阿婆手速很快地掐了三炷香,叫喳木匠親手點燃,拿著站到了院子門口。
“對著後山方向叫你媳婦回家,叫三聲,轉頭進來,後麵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
喳木匠這會比誰都緊張,拿香的手一個勁地哆嗦,但還是依言一一照辦,秀英和我就在一邊秉著呼吸看著大人行事。
院子裡這會除了夏蟬吱吱的鳴叫聲外沒有一點動靜,門口很快就傳來喳木匠叫媳婦的聲音,“小梅,回家吧!”
阿婆糾正一聲,“叫全名!”
“劉小梅回家吧!”
細聽還能聽出這會喳木匠聲音裡的顫抖,顯然緊張過度,又可能是有些害怕了。
第三聲,“劉小梅回家吧!”
一陣陰冷的風從門外直接朝我們所在方向吹了過來,很猛,被我們的衣裳都吹得來回翻動。
叫完之後轉身帶著三支香回來,阿婆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接過喳木匠手上燃起的香插在剛才已經準備好的香爐中。
我們這會都圍著我家那張小桌子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桌上的小紙人突然就動了,動作幅度不小,所有人都能確定這會絕對不會看錯,那小紙人笨拙地爬起來,做出了原地奔跑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