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蒼穹之上,一道黑影如疾風閃電般飛了下來,周身裹著一團黑氣,未到跟前,那股澎湃的妖力卻彷佛已經洶湧而來。
田不易緩緩站了起來。
陸雪琪隻覺得口中有些發乾,低聲道:“是他麼?”
田不易慢慢點了點頭,沉聲道:“是他。”
陸雪琪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那個黑影,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隻有手中的天琊,霞光流轉,悄悄亮了起來。
“呼!”
一聲風中的呼嘯,那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義莊之內,隨即看到了站在廢屋門口的田不易與陸雪琪,似也是怔了一下,卻並無驚懼之意,片刻後,反而是發出了嘖嘖的怪笑之聲。
陸雪琪定眼望去,隻見此人周身儘數被一層濃厚翻湧的黑氣籠罩,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身形麵容。
光憑他剛才發出的幾聲笑聲,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聽不出來這聲音是自己印象中那位和藹持重的掌門師伯。
那神秘人打量了田不易與陸雪琪幾眼,最後目光向陸雪琪手中的天琊看了一眼,忽地道:“是她救了你出來?”
田不易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隻是多看了那神秘人周身籠罩的黑氣幾眼,眼中儘是憤怒之色,忍不住踏上了一步。
陸雪琪麵無表情,但卻也向另一個方向走了兩步,一時她與田不易隱成犄角之勢,對著那神秘人物。
那神秘人物根本未曾將兩人放在眼中,哈哈笑了出來,笑聲沙啞低沉,在這夜深人靜、廢棄多年的義莊裡響起,直如鬼哭狼嚎一般。
“田不易,你還敢與我動手麼?”
田不易森然道:“你入魔已深,我唯有一戰。”
那人冷笑了幾聲,“你說我入魔,怎知不是你自己看不透?”
田不易右手一抬,隻見光華流轉,他的法寶赤焰已然在手,如火焰一般燃燒在他手間。
隻聽他一字字道:“你這一身玄陰鬼氣,便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與孤苦幽魂,還有何話說?”
玄陰鬼氣四字傳到陸雪琪耳中,她忍不住微微變色,麵上驚容一閃而過。
據她所知,這名喚玄陰鬼氣的詭異邪法,並非乃是魔教神通,而是相傳早已失傳多年的鬼道異術,全靠妖術采蝕活人精氣與幽魂鬼氣而成,可想而知其陰毒之處。
神秘人周身黑氣一陣湧動,從中又傳出了幾聲冷笑,似乎剛要說什麼話,卻又停了下來,微微轉身,向後麵天空望去。
田不易與陸雪琪亦有所覺,也看了過去,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半空之中,一道人影從高處轟然而下,其勢如雷,人未至而疾風到,地麵之上稍小一些的石塊赫然已開始緩緩滾動起來,其威如此,來人修行可想而知。
“嘶!”
與那個神秘人物不同,雖然來勢洶洶,落在地上時,隻是悄悄轉了個半圈,便沒有多少聲息的站穩了身子,轉過頭看著場中。
片刻之後,他卻怔住了。
田不易也怔住了。
陸雪琪眸光冷了幾分,自從獸神大戰那日這鬼厲出現在青雲山後山,她對此人,就有些厭惡,若非如今情況不對,她早已一劍劈了過去。
田不易深深地看著鬼厲,片刻後露出淡淡微笑,輕輕叫了一聲,“老七!”
鬼厲愕然呆立,身子微微顫抖著,就連匍匐在他肩頭的猴子小灰,也少有的一聲不吭。
“師父!”
鬼厲呼喊了出來,眼角有淚光悄然閃動。
“嘖嘖……”一陣沙啞怪笑,卻是從那個神秘人處發出的,一時驚醒眾人,“師徒再見,真是讓人感動啊!”
鬼厲長呼了一口氣,很快將心神鎮定了下來,隻是他仍是忍不住向田不易看去,心中百感交集。
田不易同樣心中五味雜陳,定了定神,麵色轉為肅然,轉身對那個黑氣罩身的神秘人物冷笑道:“他們二人也都是我青雲門下的弟子,你既然敢做了這些事,莫非還不敢見他們麼?”
那神秘人嘿嘿冷笑了兩聲,一指鬼厲,“怎麼,他也算是青雲門下弟子麼?”
田不易斷然道:“他是我大竹峰座下第七弟子,是我田不易說的,怎樣?道玄師兄。”
如果是宋暮雨在此,說不定會在心中冷嗤,你田不易說的?說的有什麼用?
當年在大竹峰上無視張小凡,連他偷偷修行大梵般若都不知道的難道不是你田不易嗎?現在擺出一副霸道護短的樣子給誰看?
鬼厲身子一震,錯愕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