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倆在另一個房間,風歡雨愛之後,李蓮雲才沒頭沒腦說一句:“她是乾淨的!”
“你怎麼知道?”
“我洗被單,那上有……”
北震聲喜歡這個外縣的女子,隻要沒事,兩個人就膩味在一起,有著談不完的話。
塌河穀地,多年來,一直是北家領地,林子深處,是他們繡織的場所。
從心驚肉跳的痙攣,到貪婪放縱,再到從容不迫,這個過程並不太長,不能用時間來計算,但從女孩到女人,從男孩到男人,幾乎在一夜之間成熟起來,對生活對人生甚至對未來有了思考。
北風偶爾也到剪子梁外,碰見鞏德明,也會打聲招呼,由於和鞏德仁的買賣關係,一般他們井水不犯河水。苗仨經常駕著馬車,到梁子上去,很多時候,是代鞏德仁去的,他們搶來的一些東西,大多經鞏德仁銷往外地。當然鞏德仁也從中獲得,但鞏德仁從不上山,有忌諱,苗仨年紀輕些,腿腳利索,女主人使用他遠比使用一條忠誠的狗更加理直氣壯。
苗仨經常用狼一樣的眼,看著女主人豐滿的肉身子發呆。臆想這個女人脫去遮羞布的樣子,心中就憤憤不平,在心裡罵:好女人都讓狗吃了!女人是玄妙的,衣服裡的東西長成啥模樣,象苗仨這樣窮困潦倒的壯漢來說,不亞於饕餮之徒,看見一桌子豐盛的晚餐,涎水象山澗的水,不經意飄落狀滴落,乖乖,女人咋這樣有趣,象鉤子鉤他的心,那是一把帶著倒刺的鉤子,他不敢造次,生怕身敗名劣,他就是個膽小鬼,而社會曆來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那搖曳的波光鱗鱗的水一樣欲望之河,日唱夜吟,搖晃,象鐘擺那樣搖晃,饑餓淩落成花,狼嚎一樣舔著乾裂的嘴唇,在心裡罵:我日他祖奶奶,石榴如果能讓我睡一覺,死都他媽值得!他喜歡石榴對他吆三喝四,喜歡那肉肉的東西,在他眼前不安分搖來晃去,更喜聞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原始的腥騷氣,所以他每次低著頭,有時蜻蜓點水、快如閃電疾如風瞟一眼女人,就呆若木雞低下頭,等女人再三再四給他說事,這時間值得玩味。他會僵僵如木。
“真是‘土頭木馬’!“女人罵一兩句,擰身而去。
男人會跑到屋裡,大喘氣。
好容易擦乾淨,將臟衣服扔床底下,有些跌跌撞撞,伸出一隻掌,擋住陽光,一腳門坎,看著石榴,母老虎正發威。
“看什麼看?老娘怕你看眼睛中拔不出來!老娘叫你的事做了沒有?大白日天,又死床上曬覺,牙骨朝上,又想什麼肮臟事?”
“沒有!沒有!”他扶著門框,好容易走到太陽底下,眉頭皺成水波浪,豆大的汗珠叭叭掉,天爺啊,要是再晚一分鐘,他就醜形畢露了,他吐吐厚重的舌頭。
石榴罵人罵得凶,終究是雷聲大雨點小,如果鞏德仁不在家,她不這樣,總是笑眯眯的,甚至是聲音放嗲發顫,“苗仨,三剁頭的,死哪兒去了?”翹起蘭花指,衝著花花的陽光,“關鍵時刻,指望不上!”如果瞅瞅周圍沒有其他人,就象影子一閃,溜進下人間,一是撩撥,二是測試,苗仨雖長得粗壯,膽子卻是極小的,老鼠屎那樣:又硬又黑。女人豐滿忤在那兒,象水一樣,不安份要溢出來,隻能聽到他牛一樣喘氣的粗壯聲,象一枝槍掛那兒,這一點,比起上去就喘粗氣,女人還未放嗲,就慫了的男人,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飽暖思淫欲,女人太年輕,又終日無所是事,特彆是春暖花開時節,看見驢都要蹭兩下,“你有幾條腿?”
苗仨有些怪異,??頭,“太太逗呢!是人不都兩條腿?”
“我怎麼看見你長著三條腿?象驢一樣!”這話就是刷子,刷在肉的
縫裡,又疼又癢。
苗仨不言語,把青草摣得咕哧咕哧響,心煩躁生煙。
女人踢他一腳,罵他一句:“你瞎長那四兩肉,你就不是個公的!閹割過?”女人的話露骨,象骨刺,往外走時,還唱起《梁祝》中的段子,生生把每個音符拉細撚長,後來演生成悲悲切切的調子,這調子細如頭發,結實得象鋼絲,要是誰踮起腳,把頭伸進去,鬨著玩,輕輕得,象一片葉子,吊在蜘蛛網上,一提,雙腳離起,舌頭就伸出來,再也縮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