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話要說?”
“我建議:全麵撤軍!由直線進攻,改為全麵開花!”
“你的意思是……?”
銼刀聽到突突突的機械響聲,象條魚,一骨碌個身子,竄到水麵,抹一下水,他看見碩大的艦艇就在他麵前,好家夥,這麼大,這麼高,足足有他幾層樓高,這麼個龐然
大物,怎麼樣才能登上去?那些小短腿是怎麼上去的?一定有梯子或繩子可以攀爬,除非有人能飛,乖乖,這麼大個兒鐵疙瘩,是怎麼造出來的?他在心中慨歎:就算他的銼刀再快,猴年馬月才能把這麼個鐵疙瘩削平?我得上去看看,他這樣想,也準備著這樣做,圍著這麼個大家夥,轉了幾圈,愣是沒有發現可以攀爬的地方,它就是懸崖峭壁,比這個更陡,更滑,沒有任何抓手,突然,他眼前一亮,在艦尾,他發現一艘吊著衝鋒舟,能有一人多高,太好了,老天餓不死瞎家雀,要是有東西,能夠拴在衝鋒舟上就好了,正在他六神無主時,發現自己勒纏在腰裡,臟臟兮兮,寬寬腰帶,他欣喜若狂,更讓他意外的是:衝鋒舟上有個鉤子,爆炸聲在他周圍,水柱彈起水花,他聽見看見子彈落入水中,滋滋響,冒著白煙,他脫了外褲,隻留褲衩,他那條穿了很久,都不願意讓女兒動手洗一下的褲子,就象被撈起的海帶,又掉入水中,在水中打個晃,便沉了,他用牙齒,把腰帶撕裂,然後手撕,一條條掛在脖子上,水性很好的他,也喘著粗氣,然後締結,猛拽,確信沒有問題,開始試著往鉤子上拋,一次,兩次,三次,狗刨撲騰,讓他腦門沁出汗來,太好了,扔第四次,罵了句:“我日他祖奶奶,累死老子了!”他終於可以將自己吊在布袋子上,蕩秋千一樣旋轉,再拽拽,確信沒問題,拎著繩子,象猴子一樣,動作敏捷往上爬,渾身往下滴水,象尿尿那樣清脆,抓住鉤子,他才發現這樣不行,鉤子以上部分,他夠抓不著,手一鬆,掉到水中,飛來的流彈,毫不客氣舔他一下,吸咂出個血窟窿,鮮紅的血,滴在汙濁的江裡,很快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他顧不上這些,把又濕又重的帶子,往衝鋒舟的鉤子上拋,不厭其煩,能拋十多次,不是太近,就是太遠,他無限懊惱,終於掛在鉤子上,抖抖繩子,然後,再次攀爬上去,最後是一搖三晃,爬到衝鋒舟上,坐在那裡喘上一陣子,扯住布帶子,丟裡麵,然後拽著吊舟的繩子,爬上大艦船,“乖乖,比我家都大!”貓著腰這裡鑽鑽,那裡看看,愣是找不到一個人,“這人都哪兒去了?”
“嘿!你是誰?你是乾什麼的?”原田浩二一聲喝斥。
銼刀彎腰立著不動,喲嗬,小鬼子的中國話說得夠溜的,他的手下意識,去摸後腰上的刀,他的刀與眾不同,刀的兩麵有刃,其鋒利無比,兩麵成弧形逐漸凸起,上麵有點狀倒刺。
“喂,中國佬,你要乾什麼?你是怎麼上來的?”據原田浩二所知:這艘艦船從黃埔港來,不可能有中國人存在!“過來!過來!”他笑眯眯向銼刀招手。
銼刀從衣帶上拔下刀,衝跑起來,“我是送你上天堂的中國人!”借著跑勢,衝到他的麵前,象青蛙往上彈踏,一橫的動作,原田浩二這個日本情報專家,就噴血而死,倒在艦船上。血,還在汩汩地流,熱的,身體還在抽搐,他蹲下身子,“死了?真的死了?”把刀上的血,在原田浩二身上擦著,站起來,踢一腳:“真沒用,這就死了?”
順著繩子,猴子一樣,滑到衝鋒舟裡,抖抖布帶子,準備下去,忽覺不妥,又爬上去,原田浩二死不瞑目,血還在流,抹一下,血還是熱的,在鼻子下聞聞,一臉苦相:“還他媽挺腥,生東西吃多了!有魚的腥!”整個五個手指頭,象要啄米的雞頭,蘸著溫熱的血,在醒目的位置,寫下六個歪歪扭扭的字:“殺人者,銼刀也!”然後,把多餘的血,就擦在艦壁上,這才心滿意足順繩子要下去。他覺得一切都太麻煩,就象青蛙一樣,立在艦船的邊上,一縱身,直直倒栽下來,象根木樁,或是鐵釺,鑽入水裡……
正是這六個頗具些張揚的字,後來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血雨。
莊賈無名,卻殺死了陳勝。陳勝雖叱吒風雲,卻死在無名鼠輩莊氏手中,陳勝當道,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莊賈,一個車夫,有什麼好看的?靠賣腳力啃飯,莊氏因斬殺陳氏,卻名聲噪響,永臭青史。如果莊賈不是一時興起,在那場風起雲湧大變革中,他就是一粒塵埃,甚至分不出他的個體,他改寫了曆史的進程。
原田浩二在日本軍界、政界、情報界首屈一指,曾經多次把策劃侵略中國的依據情報,送達決策者手中,對於原田來說:風生水正在起,卻死在中國一個嗜酒如命的小混混之手,想想他那一聲喝斥,斷送了卿卿性命,枉然苟活36個春秋,多麼不值一提。
也正在這個個性事件的發生,讓桃花塢戰事,很快結束。
日本人真是又當人又當鬼,挑起戰事,卻為了平息國內政治勢力的角逐,居然要求莫北:讓他們引渡銼刀!
莫北接到這樣的信件:一頭霧水,誰叫銼刀,他根本不知道,問張浩澤,張搖頭,問林道清,林說不知道:“照你們說:他應該在臨江縱隊?殺得好,要不然,這場戰事,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兩位都是我的肱股之臣,說說怎麼辦?”他抖日本人的信函。
“拿廁所當揩屁股紙!我們沒有功夫理會他們這些,彆說殺死他們一個情報專家,就是殺了天皇,我們都不會負責,就算我們知道:銼刀是誰?也不能交給他們!交了銼刀,他們該怎樣還怎樣,不用睬他們!”張浩澤說:“他們一發炮彈掀了劉團長的天靈蓋,他替我們賠嗎?把他們的炮手送來,讓我們點天燈?明顯是不可能,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等著吧,更殘酷的正等著我們!”
日本的臨時作戰室,發收報機正在滴滴達達。
德川家康正在來回踱著步。
“德川君,你對中國人太客氣,你不打疼他們,打怕他們,他們是不會聽話的,麻生師團長對您很不滿意,出師未捷原田君身先死,帝國的情報人員都是吃乾飯的嗎?到現在還沒有繪製出臨江縣城城防圖,我們愧對原田君!請求閣下,派我去吧!”山口征良請求出戰。
“再等一等吧!我們與中國人的約定時間,還
沒有到,太陽計劃陸軍部還沒有最後批準!”
“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如果什麼事都報批備案,等計劃周全,一切都晚了!”
“放心,中國人會順坡下驢,這分量他們拎得清!他們以為我們撤軍了,就可以鬆口氣,那是他們癡心妄想,隻能算投石問路,他們占據地利與人和,所以他們小勝,等我們的太陽計劃實施後再見分曉!”
潘石崖從局長辦公室出來,探測車就停在大院裡,“這次一定要把狐狸尾巴抓住了,要不然愧對龍澤縣百姓!”
桑泊年揮揮手,潘跳上車,就象個醉漢,搖搖晃晃出了門。
高孝山雙手卡腰,胡海給出的情報一直沒有人來拿,這讓高孝山深感意外,難道胡海情報是假的?不可能!那問題出在哪兒?正在他雙手背到後麵,覺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已經淪為笑柄。
杜忠跑了來:“高隊長,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日本打到城門口了?”高孝山有些嘲笑杜忠的不穩重。
“胡海死了!”
“胡說!怎麼可能?我剛才還在那兒和他鬥嘴,走,看看去,什麼情況?”高跟著杜,就下了台階,裡麵有些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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