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混混接頭(1 / 2)

北門老槍 北風2024 5149 字 1個月前

“就是香川幽蘭那條小母狗!等著吧,有一天老子要是鹹魚能翻身,就把那小母狗睡了,然後,是撕碎揉爛!”三德子牙齒對挫,咯咯有聲。

“三德子兄弟,你還是那麼口無遮攔,小心被小人聽見了,利用這個,你就吃虧了!”梁一紋見慣了這些皮糙肉厚,心無城府的人,他們一輩子在貧窮中掙紮,卻活得坦坦蕩蕩,“好了,我要回家了!”

“還有狗日的錢其鐵那驢下的,小母狗在氣頭上,他不但不澆水,還象木叉兩頭挑,沒有他,我挨不了十七下!”

“好了!彆在說了,在這兒說沒事,換個地方,千萬彆張揚!”梁一紋彎腰要拎起箱子,小鼻涕忙去搶,一下子沒拎起,“我自己來吧!”

“什麼東西?這麼重?不會是……?”

“藥,西藥!”

“不會是盤尼西林吧?這種藥是乾什麼用的?市麵上沒有,日本人查厲害,堪比黃金,有幾家藥鋪私下裡賣這個,店鋪被查抄,店主被殺死!”

“你們說呢?你們要不要一起?”

“當然,蹭飯蹭酒,是我們的專長,一路再摳門,今天姐回來了,我們吃定了他!”

“姐,拎這麼多東西,堂而皇之從城門進來,你老厲害了!”三德子似乎陶醉在酒香裡,吸吸鼻子,仿佛他正醉著。

“我有個日本朋友,我坐他的車來的!”不知為什麼,她眼眶濕潤了,黑暗中,有一柁淚,墜在嘴角,她伸出舌頭,勾舔著,鹹的,那味道一如從前。

三德子、小鼻涕這幾個難兄難弟,自從娘胎裡出來,就一直在饑餓線上掙紮,艱難和屈辱,一直相伴他們左右,為了擺脫這樣的窘境,他們象一頭紮進水中的孩子,雙眼一閉,去他個奶奶蛋,吃死是死,餓死是死,嫖死也是死,眼睛一閉,就投入到日本人的懷抱中,原指望能借著日本人的勢力,來個乾坤扭轉,想不到,辱沒了祖宗,被街坊四鄰罵個狗血噴頭,末了還是做了人下人,酒熱耳酣,一個個罵罵咧咧,罵日本人,更罵錢其鐵,罵了一圈,末了把自己也罵了,罵自己賤,埋怨自己命不好,仿佛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受罪。

見火候差不多了,梁一紋就問:“你們想不想發財?”

“叭!”一聲,三德子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睜著血紅的眼,“罵哪個龜兒孫子不想,這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饞嘴的婆娘,可是……?”他攤攤雙手,指縫間是天大的無奈,“姐,你在大上海生活,經多見廣,給你這些難兄難弟,指條明道唄?”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沒有誰生下來,一腳就踏在福窩裡的,如果你們膽夠賊,那白花花的大洋,就會到你的腰包裡,眼下就有一筆買賣,要從西涼送到省城,走的是水路,要經過鬼頭刀十三鋪,前後五天,有一百八十塊大洋作為酬勞,你們敢不敢?”梁一紋微笑著看著他們,一臉秋霜,看紫茄子的表情。

“乖乖!五天能賺這麼多?跟他娘做夢似的,如何能賺下這麼一筆錢,咱幾個連年份都賺下了!”三德子吐了一口氣,用熊掌一粗糙肥厚粗壯的手指在板寸頭上,?過來,?過去,“哥幾個,乾了,富貴險中求!”看著一張張驚愕的臉,抬手在小鼻涕腦門上拍一下,“你他媽瞎琢磨什麼呢?你這隻小老鼠,什麼時候,才能偷吃下一頓飽飯,我看你和銀霞的事,拖過猴年馬月,就黃了,人家黃花大閨女,可是眼巴巴等你娶她,她老子風箱可是個一頂一的財迷,沒有錢,那就是個夢!”

“可是……可是……這貨一定是不好運,錢才那麼多,要不然,天上怎麼掉是掉餡餅?我怕是有命掙,無命花嘞!”

“該死……那個朝上!”三德子本來是要說出那個粗糙的字,但話到牙下,被他咬碎,咀嚼咀嚼,咽了回去,看著小鼻涕一臉無奈,“等著吧,等我把花花綠綠的鈔票裝口袋裡,我就去找風箱,娶了銀霞!”

“你你又要做缺德的事,看把你能的,腦袋要勒褲腰裡?想當老爺,你你你……”唾液飛濺,話象石子卡在喉嚨裡,臉孔憋得象猴屁股,皮下鮮肉嫩紅。

“行啦,人心齊,泰山移,要發財大家一起,德子,彆逗他了,看,眼淚在眼眶裡打了漩渦!”草帽平時話最少,也最老實,三棍子捶不出一個響屁,這回在酒精作用下,話又多又損,“一紋姐可憐我們,我們都是一群雙腳還踩在爛泥裡的人,如果不好好把握機會,也許這一生都在爛泥中掙紮!”

“機遇可遇不可求,彆人見縫插針,一不小心混得人模狗樣,你知道這一針插下去,是插深淵裡,也許深淵與地獄相連相通,你的針是定海神針,插那兒一針當關,萬針莫開,所以,不試一試,老天爺都不知道,是不是?”梁一紋見彼此不再說話,知道他們心靈深處還在掙紮,就舉起杯子,“來,喝酒!”

秋是陰柔的,象女人,踩踏在歲月的韻上,早上露水象眼淚,不斷“叭嗒叭嗒”往下滴,淡淡的薄霧,象煙非煙,梁一紋穿著旗袍,胸著一枚精致的彆針,上麵彆著一枚鴟鴞圖案,手持一朵殷紅滴血的玫瑰,那種黑紅,透著著色的老練,有著上古神美的韻,走出弄堂,才發現自己與那裡破破爛爛,是那樣格格不入,她吐一口氣,象急於約會的女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古刹,淒美的雜草,方磚時凸時凹,那裡三五人穿梭而過,那些人目光呆滯,土頭灰臉走過,駁剝脫落的石椅上,坐著一個人,目不轉睛盯著報紙,什麼內容?如此吸引他?是他嗎?梁一紋不敢確定,就故意咳嗽兩聲,她希望看報紙的人能夠抬起頭來,然而,她等了半天,也沒有出現她想看的情景,她急躁用腳踢著茅草,是什麼東西讓那個人如此專注?難道周圍有情況?她不敢回頭,更不敢轉身,風撫過臉頰,她在等待,她舒了一口氣,幾多無耐念出,“日出江花紅勝------”那個字在舌尖上,來回滾動,象簸箕在扇東西。

“不是‘春來江水綠如藍’嗎?這詞寫得不對,一定是詞人寫錯了,‘綠’的和‘藍’的風馬牛不相及嘛!”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對她說的。放下報紙,人就站了起來,側身對她,“你是鴟鴞?”

“你是老槍?”

“這裡不宜談話,我們邊走邊談!”陳嘯虎任憑報紙在木椅上滑落到地上,幾片落葉從頭頂飄落,他的手,不經意象扇著異味那樣,“我是陳嘯虎,公開身份是:國民有西涼縣秘書長,這次受省委毛三春和尤金平委派,到西涼、龍澤、臨江三縣聯略我們的人,換言之,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製造武裝暴動,以牽製鬼子南進計劃的實施,據我所知:你是受中央特派,專程從上海來西涼城!”

“為了加強武裝暴動,牽製日軍南進,保障首都武裝力量的重新布署,集結,我此次奉命前來,是將我黨從蘇聯境內搞到的一批重型武器,從西涼城運至上海轉香港,最終乘船運抵根據地,從一開始,日本人就盯上這批數量不菲的武器!”

“為何不走西部無人區?”

“那裡自然條件太過惡劣,還有一隊日本精英小隊在那裡等著我們,路線在我黨屬於高度機密,但最終還是被日本人偵破,這條行動路線是臨時改動,我需要你的配合,國民黨方麵,給你下達過什麼任務?”梁一紋緊鎖眉峰。

“主要兩點:一點是聯合散落、遺留警察舊部,組織暴動,製造混亂,牽製日軍有生力量。二是摸清日軍布署動態以及進攻神州時間、作戰部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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