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撕咬豪橫(1 / 2)

北門老槍 北風2024 5153 字 18天前

車子在鏤空的陽光下飛奔,讓有些焦頭爛額的汪天培有些愜意,一場虛驚,沉睡十六天的殷福生,在兩個他最親近的女人千喚萬喚中醒了過來,不管怎麼說:這對殷家還是汪家,都是天大的好事!女人的驚呼,女人的眼淚,有時也是靈丹妙藥,上帝也是人的化形,既然是人,就有人的弱點,心一軟,抓人的手就鬆了。

殷福生陰曹地府遊曆一番,又回來了,剛一醒來,就喊餓,這把兩個死馬當活馬醫的女人,驚掉了魂,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所愛,另一個是他所生,見她們滿臉驚愕,就一隻手放在一個臉上,撫摸著:“行了行了,我要吃肉!”

兩個女人樂得屁癲屁顛的,一個腦袋撞了門,另一個把尿盆踩翻。

斜陽不再犀利,軟軟得象布鋪在牆上。汪天培在翠園路十八號下了車,付了車錢,看見車夫消失在人群之中,舒一口氣,拽拽上衣,掀掀帽子,不再形象猥瑣,邁著正方步走上二樓,樓下有幾個木樁一樣的便裝男人,對他熟視無睹,在204室門前立定,敲門,熟悉的聲音,“請進!”,輕輕旋轉門球:“你好,淺倉君,彆來無恙乎?”

淺倉次郎正在書寫漢字,並沒有抬頭,“是汪君,是不是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了?”

“可能令你失望了,我費儘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能如你的願,最近力行社派出其得力乾將烏白坐鎮神州省府,意思不言而喻,眾多有價值的資料,均被他們一件件封箱藏櫃,運抵大西南某個我並不清楚的城市,從這裡,我似乎嗅到點兒什麼,所以過來吱會一聲!”

“噢?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將放棄神州,讓你們的首都暴露在我鐵蹄之下?”淺倉次郎憤氣狀扔了筆,乾搓了兩下手,饒有興致看著汪天培,“你的東嶽老泰山怎麼樣?還那樣?但願長睡不願醒?”淺倉牙縫中的諷刺,象胡辣粉的瓶子,剛打開口,有點兒嗆人。

汪天培心中不舒服,他知道殷福生的睡與醒,對於他來說:意味深長,“可能你我都沒有想到:就在昨天下午,沉睡了十六天的他,醒了過來,一醒還就是要吃肉!”

“你讓他吃了?”

“沒有!薄薄幾片,過個癮,聞一聞肉味而已!”汪天培說得很輕鬆,很自信,過火焰山式的十六天煎熬,他想過最壞的結果,甚至想過要把平時張揚跋扈的殷紅退回娘家,一想到這:他就一陣怯喜!然而,在殷福生生死並不明朗的情況下,他該當孫子還得當孫子,殷紅已經顧不上折磨他了,終日以淚洗麵,就象一場曠日持久的淫雨,把偌大宅子衝刷成溝壑縱橫、醜陋不堪的丘陵,那曾經洶湧澎湃流淌過的痕跡,就象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讓人歎為觀止,然而,命運總是千回百轉,不以人意誌力為轉移,汪天培曾經藏在心中的怯喜,真的就是黃梁一夢,這會兒他信心滿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正準備舒服一仰。

“起來!我讓你坐了嗎?”淺倉次郎翻臉比翻書都快,憤然扔了手中的毛筆,“我不給你施壓,你是不是認為我比廣木弘一好忽悠?”

“不!不不!我絕沒有這個意思,你也知道……”他依然坐著,笑嘻嘻的。

“你如果再沒有說法,就把你的底交到你們蔣委員長的辦公桌上,這決非玩笑!隻要蔣某人動動嘴,戴笠手下烏白會怎麼對待你?”

“淺倉,我們是朋友,我不是你的屬下,你沒有資格對我……”汪天培差點兒憤然而起,龜縮個腰,挺象男人一樣,可是他的脊梁,早已塌陷,隻那麼憤而一衝,還沒等他站起來,又頹廢坐下去。

“你還好意思腆著臉說是朋友?No,NoNo!”淺倉搖搖頭,“我們隻有利益的交換!”

“那你想怎樣?中國有句古話:兔子急了還咬人!我不能總當孫子,歲月總是催人老,該當爺的時候,我還當孫子,我賤呀!”

“你咬一個我試試?自從你接受帝國利益那一天起,你的牙齒功能就在不自覺退化,事沒有做在哪裡,錢倒拿了不少,狗皮氣漸長,哪個慣你的?你認為:你在我這裡還有資格坐嗎?你扳著指頭數一數,多長時間了?帝國軍隊一日千裡,豈能坐在那兒等你?如果我們一舉拿下神州,你的城防圖豈不成了一張擦腚紙,我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等到身敗名劣,再跪在地上求我!”

“不會!決不會!把我逼急了,我就寫一封信寄給你們的大本營,說你指使我,把廣木弘一的底賣給力行社或是共黨的打狗隊,我不知道:德川安康、麻生一休、德田俊秀、德田秋聲、高橋一夫、德川宏一等看到這樣的情報,會怎麼想?不要以為彆人都是傻子,雖然你曾經謀定柳明樓,可是,白峻青在不聲不響中,把德田秋俊也給做了,這樣秘而不宣一還一報堪稱一絕,如此精彩,你們演義了傳奇,中國人不是那麼好欺侮的,出來混是要還的,如何添點油,放點兒醋,我不知道一直對你耿耿於懷以及你在龍澤縣的不作為,他會怎麼想?”汪天培站起來,把黑色小禮帽,往布包裡一裝,“再會!尊敬的淺倉次郎先生!祝你好運!祝你吉星高照!”

“你給我回來!你這不是血口噴人嘛”淺倉在他瀟灑背後,發出殺豬般狂噪的聲音。

“噴了,噴得還不夠,要噴射,才夠勁道!要的就是這效果!”汪天培頭也不回,“英雄”一般走了出去,原來撕破臉皮並不需要太多的勇氣,隻要把自己放在沸水淹一下即可,還沒有下樓,就後悔,立定一下,不知所措,但還是走出來,天地亮黃。

石磨峰穿著條大褲衩,把衣服在肩上扛著,臉色鐵青,雙眼血紅,凸了出來,胳膊上有幾條抑製不住的血河,正在恣肆奔淌,殷紅的血,種豆子一樣,灑落在地上,門是被他一腳踹開,呂如意聽到動靜,趕忙跑出來。

“呀?你怎麼啦?出什麼事啦?胳膊咋淌這麼多血?”呂趕緊撩起大襟,用牙撕扯著縫起的布縫,“哧啦——”一聲,拉下來一塊。

“你乾什麼?一驚一乍?”他笑笑,抬起胳膊,嘴貼在胳膊上,一彎腰,“滋溜——”一聲,把鮮紅的血,吸進嘴裡,喉嚨蠕動,象喝水一樣咽下去。

“你乾什麼?你咋這樣討厭?呀,又出血了!”傷口象泉眼,不斷往外湧血。她趕忙撩起衣襟,扯了下來,包在傷口上,血隻一會兒又滲到布外,她彎下腰,想用嘴去吸血,“不要命了,十碗飯才生出一滴血!”

“沒事!你去東屋那兒,鏟一鍁乾土來,我告訴你:泥土是最好的止血藥!”他輕推一下呂如意的臉。

“聽你哪個師娘說的?”

“我連師傅都沒有,哪來的師娘?”他彎腰拾起牆角鏽跡斑駁的小斧頭,快步走過去,在東屋牆上狠狠砍了幾斧頭,用一隻腳猛跺幾下,抓起來就往傷口上按。

呂如意趕緊跟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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