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秋騎在自行車上,春風得意率領他的聯防隊,浩浩蕩蕩開撥到黃花甸子,從小西門一進去,他覺得如入無人之境,許多人走得好好的,一看見他們,就跟躲避瘟疫一樣,不是逃開,就是立在牆邊,給他們讓道。
“大隊長,看見沒有,一鳥進林,百鳥啞禁,我不開口言春到,哪個蟲兒敢作聲?威武---!”鄭三炮舉著槍,咱能有今天的威風,是不是全賴大隊長掌控有方?咱聯防隊從無到有,靠的是什麼?“
“你你就就是個馬馬屁精!小心拍拍是拍馬腿上,小心一個倒踢踢驢,把把把你踢是踢個驢仰馬是馬翻!”張誌清思緒總比口頭快半拍,唾沫星四濺。
陶醉擦下臉,“老瘦驢,滾一邊去,屎渣噴多遠,都到這會兒了,還沒拉完?噴我滿臉都是,惡心人!”
“哈,哈哈……”笑聲一片!
“保證隊形!注意形象!”
楊堅強皺皺眉,“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幫孫子咋就這樣陰魂不散呢?”他拿起雞毛撣子,在櫃台上彈幾下。
佘傳忠轉過身子,煙袋還沒有吸透,“這就是幫活土匪,郝百聲是老了還是怕了?好好的黃花甸子,讓他們搞得烏煙瘴氣,日本人的腳還沒走到黃花甸子,老百姓就苦不堪言了,要是日本人再來,老百姓還能活著嗎?事後看黃興忠,才知道什麼是大聰明大智慧,活瞎了!”
“佘老板人各有誌,他打碎了過去的生活方式,他就不痛苦嗎?不管怎麼說,他這歲數一切已經習慣了,要重頭再來,那是何等痛苦?生活秩序亂了,他不得不重新選擇,這是何等痛苦?拉起一哨人馬,前途一片蒼茫,往哪兒走,走得怎麼樣,他沒有底,這會讓他惶惶不可終日,一切都是被逼無奈,彆人看著瀟灑,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嘿!嘿嘿!我怎麼覺著不對勁?你不趕緊去看看,這幫人象是往黃家大院去的!他們要去哪兒乾什麼?老楊,不對頭!”佘傳忠坐不住了,磕了煙袋鍋,艱難從板凳上爬起來,把煙包往煙袋杆上繞了繞,彆在腰裡,站起來,抬腳出門。
楊堅強知道該來的終歸會來,這個丘八惦記黃家大院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終究要怎樣,不得而知,作為黃家大院最倚重的人,楊氏自感有責任也有義務為黃家做點兒什麼,大街上少數人指指戳戳,三五成員竊竊私語議論,並且慢慢如雲如霧聚攏,楊堅強並不太顯眼,夾雜在人群中,由於有了佘傳忠的提醒,加之這些聯防隊員興高采烈的表現,他們平時活得窩囊,難得有那麼多人關注他們,更何況裡麵有不少女人,大姑娘小媳婦,她們象祥雲,在人堆裡格外引人注意,更何況這些形象或能力有些拙劣的男人,什麼時候被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直勾勾看過?他們覺得光榮,有人甚至不顧隊形,想要飄逸起來,吹著口哨,做著怪相,更有甚者,乾脆把車鈴一遍又一遍按響,陳仲秋單腿點地,掀掀帽子,立在隊伍外,煞有介事道,“注意隊形!保境安民,聯防聯動!”
“保境安民,聯防聯動!”八九十人口徑一直喊口號。
“這是要乾嗎?要上哪兒去?”有人私語。
“會是黃家大院嗎?”
“這位村民說得不錯!”陳仲秋在人群中早就看見楊堅強,“奉郝鎮長之命,結合聯防大隊實際情況,臨時借征黃家大院一用!”他笑笑,“大家不要有什麼想法,我說的是臨時,非常時期,非常之舉,萬望大家原諒,等到秋收之後,如果沒有彆的事,我們會把黃家大院完璧歸趙還給黃家,決不食言!請大家作個見證!這是為了方便大家順利完成秋季征糧征錢征草三征運動而做出的,從今日起,我聯防大隊百餘人,就算是在黃花甸子安營紮寨了,在此期間,我希望能夠與黃花甸子老少爺們和平相處,儘量是井水不犯河水,當然了,舌頭和牙齒還犯嗆,真走到那一步,我會酌情處理,我處理不好,上麵還有郝主任郝鎮長,我們手中的家夥什,是對付外麵人的,我不希望用它來對付自己人!”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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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大隊長,經過本人嚴密偵察,黃家大院目前是大門緊閉,我估計有人,我叫了兩三聲,沒人搭理,請大隊長做出進一步批示!”鄭三炮急急跑來,向陳仲秋彙報,並行禮。
陳仲秋看了一下左右人群,他在尋找楊堅強,楊氏儘心儘職,輔佐黃家老少兩代人,深得他們信任,在主人那裡舉足輕重,很多時候他的意見,主人深思熟慮之後會采納,這會兒楊堅強卻從人群中消失,陳相信:超不過明天,這裡發生的一切,黃興忠就會了如指掌,黃興忠會怎麼對付他?返回來把他打出去?如果是這樣,他就聯合西涼城日本人,這樣的抗日分子日本人會無動於衷?掂量掂量,他感到他是鹹魚,在風口浪尖上,就要翻身了,如果他能假借日本人勢力,降服黃興忠,撬動郝百聲就指日可待,抽空得到鐘澤鋪子裡走一走,聽聽他的高見,壓在心中的仇,咋能說放下就放下?打定主意之後,他笑了,“請繼續觀察,大隊人馬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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