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乃書墨之基底,有法度有規範……想來你們初入蒼劍派時,必然隻是想著以劍為道,行劍之俠義,可俠義不隻是長驅直入,你們若是連功法之中的奧義都無法理解,那如何在劍修一途走的更遠?”
這位歸一真人從字到義,徐徐講了一個多時辰。
程昭昭一開始覺得他講的甚是有道理,到後來眼皮也漸漸耷拉,強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環顧四周,道室內極為安靜,大多弟子都已安然入睡。
啪!
一聲戒尺拍擊桌麵的巨響將無數弟子從夢中驚醒。
就見歸一真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眾弟子:“孺子不可教也!今日課業便是將本真人方才說的,一字不落的書寫百遍,寫不完的不許出道室!”
聞言,道室內傳來一陣淒慘的哀嚎。
修士的記憶力極佳,這樣的課業隻要聽過一遍就能記下。隻是沒有去聽,那自然無法記憶。
就連程昭昭也汗顏,她在後麵的時候早就不自覺的神遊天外了。
“來來,幸好我有準備!”
有弟子突然取出一隻傳音螺:“有沒有人想要,一個傳音螺隻要十個功績分。”
還有這種操作?
程昭昭當下望去,那是個瘦小的弟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看麵相極是精明。
他也不懼歸一真人板著的一張臉,當下就拿著一堆傳音螺,親自送到弟子們的座位前。
“要是劉胖子在,肯定願意和他做朋友。”
“劉胖子是誰?”常樂也從那裡買了一個傳音螺。
“一個喜歡擺攤的道友,如今在無巔城,改天介紹你認識。”
“好啊,好啊。”
為了能完成今日的課業,程昭昭也準備入手一個,問道:“靈石可行?”
那弟子笑道:“自然可以,你是新弟子吧,就五塊靈石吧。就當做師兄的一點心意。”
程昭昭謝過,拿過那傳音螺放在耳邊,裡麵當下又傳來歸一真人沉悶的聲音。
鋪紙、研墨,程昭昭開始一字一句的寫下。
道室之內又變得有些安靜,隻除了弟子們急切的唰唰寫字聲。
歸一真人背著雙手,在道室內遊走打量弟子們的字,時不時的搖頭興歎。
看到有些弟子的難以入目的字樣時,手上的玉製戒尺就敲了下來,直打得那弟子嗷嗷直叫。
程昭昭從離開大平村之後就很久沒有機會這樣寫字了。
那時她也像村裡的孩童一般跟著書生寫字。他是村裡的唯一的先生,字自然也寫的很好看,村裡許多商鋪的招牌,過節的春聯,甚至是村頭的匾額都是他寫下的。
是以,程昭昭寫字時,絕大多數是模仿著他的來寫的。
一遍默完,程昭昭抬頭,才發現不知何時歸一真人已經站在了她的桌前。
常樂早已縮著腦袋大氣不敢出,深怕他來看自己的寫的字。
歸一真人取過程昭昭的卷,蹙眉仔細看了又看,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是師承何處?”
程昭昭道:“從前村裡的啟蒙先生教的。晚輩程昭昭。”
歸一真人又放下她的字,道:“字極好。”
程昭昭有些詫異,笑道:“多謝真人。”
歸一真人用戒尺點了點她的桌麵還是搖頭:“隻是畫皮畫虎難畫骨,你的字虛浮無力,徒有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