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骨魔杖消失的地方是蠻石荒地…你知道那裡出現了新的畸變體巢穴嗎?”
“是的,李雷。煉金聖堂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煉金勢力了。我還知道,最開始發現畸變體巢穴的人就是你和康特他們。不過…我們暫時不清楚,突然出現的畸變體巢穴和接骨魔杖的失蹤有什麼關聯..”
菲莉婭的目光落到契約書上:
“導師的想法是,尋找接骨魔杖和追捕薩繆爾森的事情同時進行。你如果不願意尋找接骨魔杖的話也沒關係,不影響你參加追捕薩繆爾森的行動的。”
李諾微微吸了口氣,讓空氣在胸膛裡停留一小會兒。
過了大約十餘秒,他才把空氣呼出來。
“我接受這項緊急任務,菲莉婭。我殺死了稚鴉,得罪了薩繆爾森。要是參加追捕薩繆爾森的行動,那說不定剛在裂痕回廊裡露麵,我就被對方給盯上了。相比之下,尋找接骨魔杖應該會更安全一些。”
“那再好不過了。”菲莉婭鬆了口氣:
“說句實話,和你相處遠比和其他死亡係巫師輕鬆。他們的實力確實很強,但死亡能量對他們的侵蝕有些嚴重。他們乖張、跋扈、陰暗。也就隻有你和黛娜絲女士身上,見不到這些令人厭惡的性格了。”
李諾一邊在契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拇指印,一邊問道:
“那這麼說來,我要是不答應的話,你們會找黛娜絲女士幫忙咯?”
“應該是的。導師說,返生者密修會的修士都還算能溝通,就是提出的任務報酬會比較另類…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提什麼要求,導師沒跟我細說。”
菲莉婭接過契約書,檢查了一下上麵的簽名和李諾指尖的契約印記:
“好,搞定了…貝蒂告訴我,你打算製作一根魔杖,是嗎?”
“是的。”
“那我們等你製作完魔杖再出發吧。我現在領你去魔法實驗室可以嗎?我幫你免掉租金,再給你購買魔法材料打個七折。一切順利的話,我想明天早點開始搜尋接骨魔杖的下落。”
李諾思索一二,“沒問題,菲莉婭。”
兩人站起身,從會客室裡走出來,避開鬨哄哄的討論會現場。
他們從偏僻的城堡走廊繞到魔法實驗室。
菲莉婭拿出製杖室的鑰匙遞給李諾,又教會對方指揮魔法仆役的手勢,隨後便帶著契約書匆匆離開。
李諾站在高大的玻璃牆前,目光穿過麵前的透明玻璃牆麵。
他左右掃視牆後的置物架,心裡感歎元素審判的底蘊還挺深厚的。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完全由魔法仆役維護的魔法倉庫。
一麵從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玻璃牆,將他和放置魔法材料的置物架隔開。
幾十個身上泛著青綠色光芒的旋風狀氣團,在玻璃牆後方徘徊,於十餘米高的置物架之間穿梭。
這些靈動的氣團,便是魔法仆役了。
準確地說,是一種叫做風元素之靈的魔法召喚物。
李諾可以用菲莉婭傳授的手勢與它們溝通,讓對方為自己從置物架上拿來魔法材料。
“要是我找個方法在這兒放一把火,把置物架和魔法材料都燒光,那我能通過被動解構拿到多少精力值呢…”
李諾幻想了一下魔法材料庫陷入火海的樣子,微微一聳肩:
“還是算了吧。元素審判的喵喵人還是挺可愛的,犯不著這麼對待她們…”
李諾抬起手,比劃出一串手勢,指揮風元素之靈給自己帶來一隻魔化野貓。
風元素之靈提著符文牢籠來到玻璃牆旁邊,從牆上浮現的窗口裡將魔化野貓遞出去。
封印魔化野貓的符文牢籠上,標注出了這一魔法材料的售賣價格。其它魔法材料也是如此,它們的價格就在容器表麵上。
李諾拿出自己的賬本,默默計算開銷,讓魔法仆役拿來一件件魔法材料。
沒過一會兒,他帶著幾個符文牢籠,步入了製杖室。
…
…
入夜之後的晚上八點。
貓社莊園的訪客坐車離開,結束了喧鬨的討論會。
元素審判的巫師們為了維持討論會的秩序,忙得焦頭爛額。此時,她們終於能夠喘口氣了。
貝蒂等一環元素巫師去宿舍休息。
菲莉婭獨自來到導師的書房,在對方麵前的桌上放下李諾簽好的契約書。
“老師,李雷他答應幫忙了。遵照您的吩咐,我帶他避開了參加討論會的巫師。我們搜尋接骨魔杖的事情,應該不會被其他巫師知道的。”
貴婦坐在書桌後方,用兩根手指輕揉幾下眼窩,微微搖頭說道:
“不要小看那些流浪巫師和告死會的觀察者,他們應該察覺到一些異常了。李雷沒有參加討論會,但會場上卻布置了他的椅子。等我們發現大家的情緒不對勁,想把李雷的椅子收走的時候,已經晚了…”
菲莉婭失神半秒,懊悔地說道:
“對不起,老師。我應該早點把李雷的椅子收起來的…”
“這不是你的錯,菲莉婭。事情難免會發生意外,關鍵在於我們怎麼處理意外。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沒有把李雷的存在透露出去。如果有人問起那把椅子是給誰留的,你就爆出吉克曼多的名字。反正他已經秘密離開聚合城了,不會知道我們借用他的名字,來掩蓋李雷的存在的。”
貴婦溫和一笑,安慰了一下菲莉婭,轉而說道:
“你在城外活動的時候要多加小心。這兩年來,我手下的巫師裡,隻有你一個人感應到了元素界的存在,晉升為二環元素巫師。在那些流浪巫師眼裡,你是不會缺席重要任務的,例如追捕薩繆爾森的行動。
“參與追捕的巫師要是發現你不在隊列當中,肯定會尋找你的下落。
“在他們看來,當下除了追捕薩繆爾森這件事情以外,也隻有看守接骨魔杖這件事會讓我這個導師如此看重了。你要是不在追捕隊列裡,那就必然在看護接骨魔杖和那個違反規則的格林薩烏。流浪巫師們就是這麼想的。若是他們起了歹念,很可能會偷偷地追查你的下落,謀取接骨魔杖。”
“是,老師,我明白。我會加倍小心的,一定不讓他們追蹤到我和李雷。”
“我相信你會辦好的。”
貴婦一敲響指,一枚戒指從抽屜裡飛出來,落進菲莉婭手中:
“拿著這個。這是一枚珍貴的魔法戒指。上麵記錄了「元素視界」這個魔法。你戴上它之後,每日可使用三次「元素視界」,每次持續一小時。不管是什麼人從告死會手裡奪走了接骨魔杖,他都會留下一些痕跡。有了這枚戒指,你找到接骨魔杖的下落,應該不是難事。”
貴婦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得提醒你一下,菲莉婭。千萬不要去觸碰接骨魔杖。封印它的事情交給李雷來做,隻有他們死亡係巫師才能忍受接骨魔杖上的死亡能量。如果遇到棘手的敵人,那就以安全為行動的第一準則,不要冒險,儘快回來告訴我情況。我會派魔獸獵手去支援你們的。”
“嗯嗯,我記下了,老師。”
菲莉婭把戒指戴到手上後問道:
“老師,您打算怎麼抓捕薩繆爾森呢?是等我和李雷找回接骨魔杖後再開始行動,還是…”
菲莉婭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了…
答應支付給流浪巫師們的接骨魔杖不在手上,那就相當於開了張空頭錢幣卡——也就是那種不能兌錢,不能支取現鈔的無效錢幣卡。
這要是給流浪巫師們發現了,元素審判的麵子就會掛不住,甚至讓追捕行動直接失敗。
貴婦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她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我的擔憂就在於此。如果不是受到規則約束,我不能走出聚合城,那我現在已經飛向蠻石荒地,尋找接骨魔杖的下落了…
“我準備采取一個折中的辦法,菲莉婭。
“我會讓幾名善於潛入的流浪巫師,前去黑城打探情況,摸清楚黑骨隱修會和薩繆爾森的底細。等鎖定了薩繆爾森的具體方位,你們也拿到接骨魔杖了,我再聯合貓社的魔獸獵手和流浪巫師,一起逮捕他。”
菲莉婭連連點頭,再三保證自己會完成任務。
貴婦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李雷還在莊園裡吧?你去看看他的情況。等他製作完魔杖,你用隱形的魔法車輛送他回去。他不是我們的成員,不適合在莊園裡過夜。辛苦你了,菲莉婭。”
“老師,這是我應該做的。”
房門一關一合,書房內隻剩下貴婦了。
她轉過頭,看向南邊的天空,喃喃自語:
“唉,就是不知道告死會走了之後,是哪個巫師勢力進駐塔蒂斯帝國呢…夜靈修會?返生者密修會?還是其它的巫師勢力…”
…
…
聚合城17號扇區,一個由多個小型非凡勢力控製的扇區。
告死會的兩名觀察者常住此地。
他們兩人各有一間獨棟小屋,這是由本地非凡勢力提供的福利。
作為代價,他們偶爾要幫非凡勢力提供一些魔法服務。
而他們提供魔法服務的場所,便是一個位於封閉建築物裡的魔法實驗室。
這是一個充滿了死亡氣息的魔法實驗室。
布滿乾透血跡的縫合台和手術台,浸泡防腐劑的血色水缸,滴落血珠的鋸刀與錘釘等等。
任何一個首次踏入此地的人,都會感受到一股直衝天靈蓋的汙穢氣息。
肮臟,血腥,酸臭,令人反胃。
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卻經常會出現小型非凡勢力成員的身影。
不要誤會,非凡勢力的成員不是來把自己改造成行屍的。
他們的目的在於療傷。
死亡類魔法,是一門操控死亡的魔法。
它既讓死亡降臨到某個人頭上,也可以讓死亡遠離某個人。
在烏納斯環裡有這麼一句話:
忽視令人作嘔的施法過程,忽視令人鄙夷的施法場景,那麼死亡魔法既可以用來製造殺孽,也可以用來救死扶傷。
在縫合領域積累的大量實操經驗,足以讓每一個死亡係巫師成為技術精湛的外科手術醫生了。
這隻是死亡類巫師出任醫師的優勢之一,但已足夠讓告死會的觀察者成為本地赫赫有名的人物。
“媽的,該死!接骨魔杖肯定在元素審判的手上!就藏在莊園的藏寶庫裡!元素審判肯定是用什麼魔法屏障把它封印起來了,所以我們才無法感應到魔杖的下落!”
一個告死會觀察者錘擊桌麵,掀起桌板震動,引得手術刀像跳舞一般在托盤裡抖動。
他拳頭上的關節向外突出,如同一顆顆鐵釘,輕而易舉地在桌麵上留下拳印。
“安靜點,斯瓦特,我在想事情。”另一個告死會觀察者不滿地說道:
“你不覺得會場上少了一個人嗎?”
“少了誰?帕卡。”斯瓦特拖來椅子,跌坐下來,抽出一支卷煙放到嘴邊點燃。
名叫帕卡的告死會觀察者,擁有兩支乾瘦如柴的手臂,胳膊上見不到一絲肌肉,隻有緊貼著骨頭的灰白皮膚。
帕卡給自己點燃一根卷煙,和同伴吞雲吐霧,同時思索著說道:
“我不知道是誰,但我有些頭緒。你仔細想想,剛才在討論會上出現的流浪巫師,不就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些人嗎?所以那張椅子應該是留給新的流浪巫師的。”
“新的流浪巫師?誰?”斯瓦特猛吸幾口煙,吐出大片煙霧。
“不知道。”帕卡聳了聳肩:
“咱們最近忙著感應接骨魔杖,根本沒空和元素審判打聽,近期有沒有來新的流浪巫師。”
斯瓦特越抽煙越煩躁,剛抽完一根,又給自己續上新的一根,說話的語速也越來越快: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帕卡?一個缺席討論會的流浪巫師和接骨魔杖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他突然有什麼事情離開了。”
“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帕卡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你沒發現嗎?討論會開始之前,我們吵得不可開交,但時不時地會有元素係巫師離開。先是那個名叫貝蒂的小丫頭,然後是唯一的二環元素巫師菲莉婭。這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會場,等菲莉婭走了之後,貝蒂就回來了。這說明什麼?斯瓦特。開動你的腦子。”
“這能說明什麼?!”斯瓦特不耐煩地錘了下桌子:
“你有話直說,帕卡!我的腦子沒你那麼好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帕卡不屑一笑,提高嗓門說道:
“嗤。當初你就不該改造你的腦子。這麼點事情,你都想不明白嗎?菲莉婭和貝蒂離開會場,很有可能是去找那個缺席討論會的流浪巫師了!他們有事情瞞著我們!”
帕卡一口吸光剩下的卷煙,在濃烈的煙霧中說道:
“元素審判的導師不能離開下城區,隻能在聚合城內的地麵上活動。這是巫師前進會給他們這些機構導師定下的規矩。菲莉婭是這一屆本地元素巫師學員中,唯一一個達到二環的。她出現在哪裡,就意味著哪裡有元素審判給她布置的重要任務。不管元素審判想乾什麼,我們一定要盯好菲莉婭,緊緊地跟著她。”
斯瓦特摸了摸腦瓜子,思考了十幾秒,總算跟上了帕卡的思路:
“難道她去了裂痕回廊,去了黑城,我們也要跟著嗎?”
“是的,她去哪,我們去哪。大不了我們…”帕卡的語氣變得陰森,朝著斯瓦特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你要綁架她?”斯瓦特頓時雙眼放亮,但下一秒流露出後怕的神色:
“不行,帕卡。這麼做太容易被人發現了。元素審判的導師不是說了嗎,最多不超過三個月,巫師執法者就來了。我們要是在這時候綁架菲莉婭,要挾元素審判交出接骨魔杖,那不是正好撞在執法者的槍口上?”
“嗬,怎麼一提到執法者,你的腦袋就清醒了。”帕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我們動作利索一點,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再偽造好不在場證明,那誰能知道是我們綁架了菲莉婭。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傻到利用告死會的名頭,去問元素審判討要接骨魔杖吧。”
斯瓦特神情緊張,顯然即將到來的巫師執法者,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他用力抓了幾下頭發,扯住鬆軟的頭皮,把它像麵皮一樣拉起來,然後手一鬆,讓頭皮啪的一聲回彈到腦殼上。
這個動作似乎能舒緩他的緊張情緒。
反複重複幾遍之後,斯瓦特放鬆下來,繼續抽煙:
“你就直說吧,帕卡,你準備怎麼辦?”
“先看看元素審判怎麼追捕薩繆爾森吧。”帕卡忽然不解地問道:
“斯瓦特,薩繆爾森原先是主講教授,對吧。他被巫師執法部通緝了這麼多年,肯定居無定所,沒時間潛心修煉冥想法。你覺得,他現在的實力如何?有沒有退步?”
“我哪知道這個…”斯瓦特嘟囔了一句。
帕卡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飄忽起來,陷入了沉思:
“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接骨魔杖其實是被薩繆爾森,或者其他隱藏在暗處的巫師罪犯搶走了。它並不在元素審判手上。”
“啊?”斯瓦特一臉懵逼,完全沒弄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說。
“你瞧。”帕卡在沉思中說道:
“接骨魔杖是在四天前失蹤的,那個時候正好是噴粉日。元素審判一般會把自己的巫師派到地下去,守護地下的資源型賢者空間。
“要想完全屏蔽我們對接骨魔杖的感應能力,非得六環以上的巫師出手,或者使用同等層次的魔法道具不可。
“如果元素審判的巫師都被噴粉日滯留在城裡了,那不是隻有薩繆爾森這樣的巫師罪犯,有那個實力在噴粉日當天奪走接骨魔杖嗎?”
斯瓦特苦惱地玩弄頭皮:
“所以,怎麼說?我們又要去抓捕薩繆爾森了嗎?”
帕卡緊皺眉頭,思索良久。
他把煙屁股往煙灰缸裡一塞,握緊拳頭說道:
“不管接骨魔杖是不是落進了巫師罪犯手裡,它最終都會被元素審判拿到手。因為元素審判的導師,答應了要拿接骨魔杖當做報酬,支付雇傭流浪法師的酬金。
“所以我們不用去管那麼多,斯瓦特!
“摸清楚菲莉婭的動向,設置一個圈套,把她綁走。拿菲莉婭去換接骨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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