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縣城看親戚時在小橋頭撿到一個嬰兒,他開口對我說讓我將他送到他所說的福利院裡,要是我不送他去,他就會要我的命。
目光劃到最後一個字,她急忙將小紙條揉成團捏在掌中。她背對著院長,緊閉雙眸咬唇緩緩心中忽起的恐懼感後,她才揚起笑容回頭。
“院長,她說勻勻是她親戚家的孩子,因為他的母親沒有能力養他,所以拋下他逃走了,讓我幫忙將他養大。”
“噢,好。”院長向她愣愣點頭。
她不想讓院長擔心,隻能對她說謊了,不管院長相不相信。
她一踏進門就看到院長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院長一定是已經被嚇到了,她可不能再刺激她。反正她已經帶了換洗的衣服過來,今晚她會在這兒先陪她一晚,等她恢複精神,再陪她離開這兒回到院裡。
勻勻為了能夠去到她的身旁,還真是把正常人都給嚇壞了。可是他明明那麼特殊,為什麼不直接去到她的身旁呢,還要費這番大周章把自己先折騰到福利院裡去。莫非,他是為了要掩某些人的耳目,才刻意這麼做?
掩人耳目的可能性最大,但他是為了掩誰的耳目呢?他在她的房間裡還敢光明正大地表現出聽得懂她說的話,肯定不是為了掩漩的耳目,他明明知道漩就藏在她的房間裡……或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躲開漩,因為無論如何,漩都無法發現他的異樣?
要真是這樣,那才真的是最可怕的。漩看不出他的異樣、林哲也看不出他的異樣,要是他不特意表現,她也看不出他的異樣,這麼一看,他的本領很有可能是極高的呢,甚至可能不屬於漩、溟、落宅……那樣的存在,而是另一種不是鬼又似鬼的存在。
洛櫻低眸思忖,院長皺眉暗歎後,還是向她開了口:“洛櫻,要不……我帶你去找我認識的一位高人吧。”
她思來想去還是感覺洛櫻是被惡鬼纏身了。
“見高人?”洛櫻訝異抬頭,隨著揚起笑顏。“不用了,我沒事兒,不管是勻勻還是我,您真的都不用擔心。”
她知道勻勻很特殊,但她感覺他是不會傷害她的,反而,她感覺現在的他需要她的保護。
簡而言之,她感覺勻勻和冥宮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和她有關係,他不是想打她身上的冥宮玉的主意,而隻是想留在她的身邊。
就算她完全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她還是這樣子覺得,平複了內心因其他事情而起的恐懼感後,這種信任他的感覺就特彆地強烈。
晚上的空氣有些悶沉,洛櫻不在家,謝雅吃過晚飯後就一個人帶著勻勻出門跟隨霓虹散步。
她走到離家不遠的大橋上,就聽到了懷抱中勻勻的輕哭聲,她邊走邊晃晃手臂柔聲哄他想讓他止住哭聲,可是傳到她耳中的哭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怪,一聲隔著一聲地,就像是老女人幽咽的沉痛怨哭聲。
她止住腳步,動動嘴角壓下瞬起的恐懼,不敢再看懷抱中還在發出哭聲的人兒,轉身快速往回走,邁出大橋。
走離大橋後,耳邊的哭聲才消失,可是,留在她腦海中的哭聲卻遲遲沒有散去。
她將勻勻抱回家,一邁進院門,她就聽到了嬰兒安睡的均勻呼吸聲。關上大門鬆了一口氣,她才將勻勻抱回房間。將他輕放到大床的正中央,她就拿著睡衣進入浴室裡。
外頭的風聲忽起,吹彎了前院的小樹,天際上的層層濃雲被城市的燈火照亮。大雨將至,從遠處傳來的轟轟雷聲夾雜在浴室的流水聲之中,謝雅隨即關掉花灑的開關,扯過浴巾擦乾身子,套上睡衣邁出浴室門。
她房間裡的窗戶緊閉著,窗前書桌上的物品沒有被已經落下的雨水打到。
近處也響起了雷聲,她將房間裡的氣溫調低,爬到床上用厚絨毯掩住勻勻的雙耳,關掉房間裡的明燈休息。
閉目養著神,夜漸深,外邊的雷聲愈來愈小。可她怎麼也睡不著,隻好起身。
房間外的路燈光通過窗簾縫透進房間裡,視線中簾帳外床前不遠處,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輪廓像是一個深低下頭蹲著的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慌亂伸手拿過床頭的遙控器摁下,打開房間裡的吊燈,視線下的黑影隨著光亮消失不見。